校長盯著張東白的眼睛,發現裏麵是一股年少氣盛的桀驁,終於歎了口氣:“哎!也罷,告訴你也行,但是前提是你要和一個人單挑兩次,如果你都能贏得了他,那你再來找我吧。我會把小蘭的一切都告訴你。”
張東白咬著牙:“誰?”
校長再次拍了拍張東白肩膀,坐了下來:“你先走吧,他自己會來找你的。”
走出校長辦公室,太陽已經吊在西邊,搖搖欲墜。張賀晨不見了蹤影,張東白隻好靠在欄杆邊發呆。
過了十五分鍾,張賀晨終於出現,走了過來,張東白發瘋了般抓住張賀晨問道:“小蘭呢?小蘭呢?小蘭呢?”
張賀晨說:“我送她回家了,一路上她什麼都沒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啊?”
張東白崩潰地衝出去要找小蘭。
張賀晨將張東白拉住說道:“張東白!冷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張東白神色黯淡了下來,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張賀晨推著張東白:“算了,走吧,有什麼事,哥跟你扛著。”
張東白像個木偶一樣被推著走在路上,幾次走神,在張賀晨一個不注意的時候,將腳邁進了車流中。司機一個緊刹車,搖下車窗罵道:“要死滾遠點。”張賀晨忙道歉:“去你媽的。對不起啊。”當然,前麵一句是心裏活動。
張東白一路精神恍惚,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陳琦的病房門前。
張賀晨小聲問張東白:“要進去嗎?”
張東白晃了晃腦袋,企圖把元神召喚回來:“你都來到這裏了。還問嗎?”
張賀晨說:“我是把你送到這裏。你自己進去吧,我先走了。”
張東白說:“滾!要進一起進。”
張賀晨思忖半刻的時候,張東白已經敲響了房門。
張賀晨要逃,張東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陳琦的聲音響起:“進來!”
陳琦病房。空氣如同凝固了般,時間一分一秒地劃過。
三個都不喜歡說廢話的人,像掉了線的木偶,各自懷著自己的心事,沉默著。
還是張東白率先打破僵局:“嗯,陳琦,你死不了吧。”
陳琦白了張東白一眼:“暫時死不了,不過你也不用詛咒我吧。”
張賀晨聳聳肩:“他今天心情不好,你原諒他吧。”
陳琦看著張東白:“怎麼?惹小蘭生氣了?”
兩人同時驚奇地看向陳琦:“你怎麼知道的?”
陳琦頑皮地單了一下眼睛:“我也不知道我怎麼知道的,鬼知道作者是怎麼安排的。”
“開玩笑啦,我聽說你們是同桌。高中的男生除了籃球,女生,學習成績,有什麼好煩的,你肯定不會因為前後兩個原因,那肯定是中間那個了。”
張東白垂頭喪氣地點點頭:“是啊。”
三人又陷入了很長時間的沉默。歸根到底,三個人心裏都有一個過不去的坎。
張賀晨支支吾吾,嘟嘟囔囔開了聲:“聽小蘭說,你~讓我們過來?”
陳琦點點頭,沒有說話,努力翻身打開櫃子的抽屜,拿出一個紅色的東西,遞給了張賀晨。
張賀晨接過:“這是?”
陳琦咬著牙說道:“這是一中隊長的護肘。”
張賀晨看到,紅色護肘上麵繡著“一中王者”四個霸氣的金色字。
張賀晨偏過頭,看著陳琦,表情複雜:“那天我是開玩笑的。把你弄傷,我已經很內疚了。”說完,把隊長袖標遞了回去。
陳琦沒有接,咬了咬嘴唇,說道:“你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在籃球場上,我還沒有遇到一個真正佩服的人。可是對於你,我是從心底裏佩服和妒忌。”
張賀晨看著陳琦,沒有說話。
陳琦沒有躲閃張賀晨的注視,真誠地說:“我有一個被無數人恥笑的夢想,那就是拿下全國高中聯賽冠軍。你們可能不知道,在你們來之前,在數學統計學中,這完全是不可能事件。”
張東白插了一句:“為什麼?”
陳琦努努嘴巴:“很簡單,建校二十年,一中校隊從來沒有在市級比賽贏過,談何全國聯賽?”說完,發出了一聲苦笑。
張賀晨握著袖標,不覺燃起了一股火焰,眼裏流火:“你是說真的嗎?”
陳琦被張賀晨的情緒感染,突然覺得胸腔流動著一股滾燙的火山岩漿:“真的。隻要能夠拿下全國聯賽冠軍,我根本不在乎隊長的稱號。這一周,我所不能釋懷的是自己敗給了你。這一點,我不會強迫自己釋懷,因為我總有一天會打敗你的。”陳琦恢複了跌倒那一天起,同時摔碎的接近狂妄的自信。
張賀晨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我一輩子都不會讓你贏的。”
陳琦深深為張賀晨妖氣衝天的狂妄所折服,同樣哈哈大笑起來。
張東白被眼前兩人的自大感染,又好笑又感動,急吼吼地叫道:“喂,還有我。”
張賀晨搭著張東白肩膀,鄭重地說:“陳琦,我們兩個申請歸隊。”
陳琦笑了笑:“你是隊長,你說了算。”
張賀晨戴上護肘,眼裏始終冒著一團火光:“好!既然我是隊長,陳琦,現在第一個命令是,三周後,必須康複。”
陳琦露出一排大白牙,笑著給張賀晨敬了個禮:“遵命!隊長。”
三人同時爆發出爽朗的笑聲。
在熱度十足的笑聲中,醫院中的寂寞陰冷瞬間被驅趕幹淨。
太陽已經完全下班,窗外皓月當更,在一片皎潔中,一個關於籃球的故事開始正式登上曆史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