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
兩人抵死纏綿,似要用盡一生的熱情,來挽留這片刻的溫情。
黑夜將昨日與今晨聯係在一起,彼此毫無分割。這是否也意味著愛無止境呢?
梧桐細雨石榴紅,花開幾度別樣重。
耳畔傳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但睰離沒有睜開眼睛。那個男人又要走了。
“我要回家族了!”
睰離很想和莊羽好好告別,也許以後他們沒有什麼見麵的機會。隻是話到嘴邊,她便覺得一陣無力。
也許突然消失之後,會讓他困擾一陣子。想到這裏,睰離有些興奮。
關門聲響聲還有遠去的腳步聲,然後一切都安靜下來。她又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的國家在地平海的中央,她的家鄉在西大洲的一個邊陲小鎮。而她的家族卻是紅石貴族的附庸。
明天之後,她便要回到自己的家族,那裏有著她人生的另一個起點。細數了雲國菁英學院的一切,她才有足夠的勇氣去麵對紅石家族的長老會。那個自幼就對她有著相當苛刻要求的山鷹長老是否又會給她出新的難題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她失去了價值,必將作為紅石家族的養女而外嫁。那可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睰離終於睜開眼睛,視線落在床頭櫃上,那裏有一支鮮紅欲滴的玫瑰。
訝然中,她有些欣喜。
在她的家鄉,綴上晨露的玫瑰花瓣有種神奇的力量。它能讓那些迷人的時光倒流,讓彼此熱戀的愛人們永沉愛河……
隱約間,耳畔響起繚繞的歌聲,似遠方呼喚,似山穀回蕩。睰離心中一驚,那樣的歌聲,無論她身處何方都能聽到,不在巷口,不在酒吧,不在戰場,不在電波,它隻存在睰離的心間,隻存在遙遠的記憶……
也許我該回家一趟……
而此時她心目中的帥男人正坐上了專車,趕往軍部。八點半他還有一個審查會。
委員會裏的那幫元老對他私自動用天域之星頗有微詞。對於他們來說,莊羽實在是太年輕了。
這一切,莊羽並沒有放在心上,相較之下,他更關注帝國天域零號基地發生的一切。
莊羽好酒,但從不貪杯。
就像藏酒與品酒之間的矛盾,隻會讓庸人糾結。莊羽則不會。足夠的年份與適合的場合,才能體現主人的睿智與風度。
巫行雲便是一杯好酒,醇香四溢。主人何時啟封,卻需是花開時節。
莊羽看到睰離的留言信箋,已是一個星期之後。他仔細看了三遍。那是睰離的字跡,娟秀而不失剛健。信箋並無殷切留言,隻題小詩一首:
暮雪山外野人家,拋卻相思好還鄉。
千裏萬裏不識君,繁華落盡已花黃。
細嚼詩詞,滿是斷然之意,莊羽忽然明白他們之間已如昨日花黃,不覺惆悵。
小小地沉浸在過往之中,用一杯紅酒徘遣那份難得的寂寥,又開始尋思著軍部的動向,或許他需要一個閃亮的政績來穩固自身的地位。於是將目光放在了雲國邊境之上。
雲國總麵積四百一十六萬平方公裏,在七國之中排名第四。西連厚土,東壤飛廉。整個北部以落日山脈相隔。南部則是無盡海。事實上,雲國雖與厚土相接,卻隔著大半個落日山脈。唯有東部以逐日、平山和望海三個軍事重鎮與飛廉遙相呼應。
雲國軍部南北兩地相隔。雲國國君的殿下太尉呼延圖統領北部兵馬。手下衛尉分東西兩宮,與厚土飛廉王軍分庭抗禮。南部則是帝國編製。人數較少。不到三十萬。由兵馬元帥仲無謀統領。莊羽屬於空戰部隊,麾下掌握了三個師的軍力,各類戰機一千二百零六架。
出動隱形轟炸機向天坑生物投射光子炸彈的就是他下達的命令。隻是效果不佳,但軍部也明白天坑大能不好招惹。
“望海城是否就是我的起點?”
莊羽看著虛擬地圖上的望海城,心中卻泛起了滔天之浪。
……
一架小型音速飛機,掠過白皚皚的雪山,瞬間遠去,消失在天際的盡頭,隻是虛空之中似乎留下了些什麼。
一個小黑點,緩緩墜落。不多時,一對光翼伸展出來,優雅地劃過幕雪山山頂,出現在雪山的背麵。
繞到山前,那裏有一個小山村,村裏不過五六百人,一間連一間的小屋,順著山坡連綿而下。
睰離一收光翼,整個人直墜十數米,直直落在山頂滑坡上,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順著山勢滑行而下。
“她總喜歡這麼幹!”
小鎮裏絕大多數人被飛行器的音爆聲給吵醒,能用這樣的方式回歸,除了鎮長的大女兒之外,還會有誰?
“歡迎我們的女英雄回家!”
鎮裏好事的年輕人歡呼起來,隻有鎮長默然無語。他知道女兒這次回來,怕是又要有新的遠行了。
上次是雲國,這次呢?
睰離一身雲國四代戰衣,外罩著猩紅風衣。暫亮的暗合金戰衣不但將睰離傲人身材凸顯的淋漓盡致,也給予常人一種不敢直視的威嚴。
鎮裏的小夥子遠遠地吹起口哨,睰離欣然一笑,她對自己相當自信。除了巫行雲,很少有人能在這上麵與她針鋒相對。在那些熾熱的目光中,她反而更自如地展現自己的魅力。
踏著積雪地,睰離緩步而行,這才來到父親跟前,一旁的母親和妹妹們早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上前抱作了一團。
轉過頭,從母親和妹妹們的懷裏掙脫出來,睰離有些倔強地望著父親。
這位年近五旬的傑克鎮長隻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暮雪山醒了!”
睰離心頭一震,想起家族的傳說,頓時心緒萬千。她回過頭去。隻見母親和妹妹們噙著淚花,從她們激動的神情來看,似乎亦早已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