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在祝融國化名藏劍以劍指佛印犯下大案,受到朝廷和白道通緝。後詐死回歸雲國,白家得白起相助,從此白家事業蒸蒸日上,一舉成為飄渺城四大家族之一。隻是劍印一直是個禁忌。白家一直小心地保護著這個秘密。若非臧嬌閣是白家暗中經營的勢力,閣主素姬當不可能知曉得如此清楚。
白子應上前兩步,將足量紋銀交到老板手上。引來青子衿一陣驚訝,低垂的麵頰突然就這麼紅了。
白子應心神微漾,一轉頭,隻見十數條黑影在月空下衝天而起。劍光刀影,爍爍寒光,一股無形的殺氣彌漫著這十裏街市。
“終於忍耐不住了麼?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白子應淡淡說道。
從巫家神劍出世的消息傳出開始,飄渺城便成了龍虎相遇之地。白子應早就察覺到暗中勢力的滲透。這七日,白天風和日麗,行人攘攘,每到子時便成了各方勢力博弈的戰場。五日前,數個小家族被盜賊洗劫一空。三日前驛馬鏢行運往雲都的貨物被劫持,鏢行高手無一生還。一日前,四大家族的孫家子弟被人暗殺於城外三裏處。今晚卻是輪到他們了麼?
白子應緩步迎上,劍印暗結,長袖輕拂。也許,白家從今晚起就要披荊斬棘,展露鋒芒。
一切皆因楚橫的到來而不同。
九字真言之下,天目開,萬物生靈虛化。
玉山侯從樹上跌落的那一瞬,我神魂震動。
魂入冥道,碧落黃泉。
每一個孤寂的靈魂,由靈始生,到魂歸冥道,隻是生命的曆程。間中悲歡離合,善惡是非,終歸為靈魂異色。
無形中,禪聲咒唱隱約響起。
孤道,枯禪,褪去玉山侯五色斑斕的魂色。
無色無華,便是極樂淨土。
兩行血淚劃過赤魂的臉龐,化為明光,點燃靈魂之火。
天眼漸漸隱去,一切回歸平靜。
我抱著玉山侯的屍身緩步走出小楓林。隻見林外人影三三兩兩,已不見當初聲勢。眾人已散。留下的在見到我之後,亦是如見鬼魅,紛紛拍馬急行。
江湖便是如此,一朝得名,四方來賀。人走則茶涼,樹倒猢猻散。隻是雁過留聲,人過留名,終有會留下,金算子便是如此。若是玉山候泉下有知,定會歎息,老友凋零,唯真情長存。
慘然一笑,金算子來到我麵前,目眥欲裂,定定看了我半晌,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才將玉山侯的屍身抱走。
江湖紛爭,非生即死。若是過了揚名立萬的年齡,這樣的生死離別才更為苦痛吧!
我默然無語。
“南山蕩敵寇,北海結恩仇。十裏歡場銷金窟,琥珀酒色添新愁。東川烏騅馬,西湖飛魚舟。江湖風雨三十載,難敵翻雲覆雨手。”
金算子忽然放聲高歌,一路西行。歌聲悲涼,隱隱作痛。三十年的同澤之誼,豈曰無衣。
我怔怔半晌,才轉過頭來,隻見女賊俏立,似在前途等候。
我忽覺意興闌珊,慨然說道:“人生如浮萍,總被雨打風吹去。候兄隕落,請姑娘節哀!”
不料女賊灑脫一笑:“江湖同道,因緣際會罷了。”
忽神色一凝,續道:“此地事了,我亦到了回歸師門之時!”
女賊說著,臉上露出一抹異色,似喜似憂,讓人全然摸不著頭腦。
“對了!我怎忘了姑娘芳名!”我似想起什麼,作冥思苦想狀。
女賊見狀嫣然一笑,柔聲道:“傻子!你不問我又怎會知道?”
我一拍腦袋:“對了!我倒是忘了問了!”
“小女子甘蘭!師門和你卻有些淵源!”
甘蘭說罷,不給我追問機會,身形高高躍起,落入道邊一匹桃花馬上。
“前路多飄渺,楚兄多珍重!”
隻聽馬蹄聲急,一路遠去。
“甘蘭,甘蘭!”
我嘴裏低聲默念數遍,忽覺心中陰霾已散了大半。隻是今日我才知曉生世家族,她又如何得知?
我苦笑一聲,卻聞馬聲嘶鳴,居然在道旁還留有一匹快馬,心中頓時大喜。
……
東行不過十多裏,甘蘭便追上了金算子。
玉山候的屍身伏在生前追隨的駿馬之上,由金算子牽著。而金算子的愛馬亦步亦趨跟在其後。
江湖兒女,生死亦是常事,金算子算是重情重義。此地離玉山候的故鄉不下萬裏。他不欲就地掩埋,怕是想送故人一程。
疾馬飛奔,甘蘭突然加速,桃花馬化作一條影虹,從金算子身邊急掠而過。
金算子止步,愕然回首,臉上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少頃,一道血痕出現脖項處。
金算子放開韁繩,雙手緊緊扼住脖子,喃喃問道:“為什麼?”
視線之中,甘蘭已遠離,漸漸化作盡頭的小黑點。
恍惚之餘,長歌飄揚,隻見微光中,玉山候身背鐵胎長弓含笑而立……
“兄弟!我來了……”
翌日,江湖忽起傳言。無名刀客,以九刀力敗縹緲巫家、白家、雲家和孫家子弟。七日後斬殺江湖名士玉山候、金算子於飄渺城外小楓林。
人稱天機九刀楚橫楚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