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宴自幼得寵,常常結朋酒肉,歌舞生平,終日廝混。白白荒廢了一把好劍。
隻是雷霆怒每逢雷雨之夜,長劍自行出鞘,舞九天而不絕,采天地雷光而淬其身。久而久之,神劍越發越犀利。此消彼長之下,雙方再難劍心合一。
“這野小子……”
老者微皺雙眉。難道是我做錯了嗎?
無名刀客分明不懂神魂之道,卻是他暗中施展手段,將其神魂迫出體外。誰知這小子越發厲害起來。預想當中百招之內必然一敗。卻未曾料到函宴始終未能將其逼退。金風細雨劍法乃巫家秘傳。刀客拿來對弈,無疑是班門弄斧、自取滅亡。豈料刀客反借助函宴對劍招的熟識,頻出怪招,令其防不勝防。
“啪”
直刀應聲而折,卻是刀客避無可避。凡鐵豈能與神兵相媲美,兩相交接,頓時摧枯拉朽。刀客無奈之下隻得抽身後退。
雷霆十三式本就是霹靂手段。主攻不主守,橫斬豎劈,皆以重劍出擊。刀客身法飄忽,如行雲流水,屢屢身陷險地,皆以詭異身法避開。
刀客腳尖一點地,整個身子前傾著如離弦之箭,直撲函宴。人在中途,背後直刀已彈跳入手,反手一刀,明晃晃的刀鋒劈向函宴頸側。
函宴胸中劍意更盛,張口暴喝,聲若驚雷。不躲不閃,重劍直刺前胸,一副同歸於盡之勢。刀客一驚,人在半空,一個回旋,不但避開重劍直刺,身似陀螺,直刀由下朝上,化作刀輪,絞向函宴右臂。
重劍落空,函宴順勢劍柄倒轉,單手一挑,置於右臂外側。
“叮”
直刀砍中重劍劍脊,函宴微退半步。刀客則借勢翻越,遠遠飄開。
雷霆怒果不虛傳。劈中劍脊反倒是他吃盡苦頭。無數電流順著直刀傳入體內。刀客整條手臂下垂,酸麻無力。
又是一個平局!眾人唏噓不已。恐怕今年的青榜又要重新排名了。
“本公子乃巫家函宴。敢問兄台高姓大名?”
久戰不下,函宴心中竟湧起了惺惺相惜之情。
“在下!楚西東!”
躍馬橋貫通南北大道,連接東部民宅,底下白水如鏡,若在平時小舟往來,一派熱鬧。隻是此刻卻是寂靜的很。
老者孤身站在橋中央,遠眺天香。
“流兒拜見尊者!”
話音剛落,小巷裏閃出一人。身材短小精悍,一身夜行服,以黑巾覆麵,聽其嗓音應在弱冠之年。他以單腿跪拜之禮參見。顯是老者身份極為特殊。
尊者微一頜首,沉聲問道:“巫家有何異動?”
“白掌使傳來消息,神劍出世應是今夜子時!”流兒恭敬作答。
此時,跌坐一旁的雲桑突然喉嚨發出咯咯響聲,麵部表情甚是猙獰。顯是入了魔。
流兒見狀心中一跳,雲青雀他可是認得,正是雲家少主。隻是如此模樣甚是駭人!心中雖然疑惑,卻是不敢多問。
“去吧!你知道該怎麼做!”老者似不願多言。
流兒識趣,應諾一聲,不料老者淩空擲來一物,入手一沉,卻是半截短劍。造型古樸,劍脊如龍,顯是不凡之物。流兒暗呼可惜,見老者擺了擺手,便躬身施禮後退直至道旁,才翻身竄上屋頂,兩三個起落,卻已不見人影,顯是輕功極高。
“罷了!看在你父親份上我就助你一回!”老者屈指一彈,一道魂光沒入雲桑兩眉之間。
說也奇怪,魂光入體,雲桑便不再掙紮。隻是神情依舊苦痛不堪,似在忍受萬般煎熬。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且看你造化……”
夜空中隱隱傳來老者輕語,再看橋頭,卻已不見其蹤影。
未及半晌,雲桑似醒非醒,他仿佛作了一場最為愜意的美夢,雖然美夢之前卻是惡鬼纏身,隻是一切已不重要了。魂光入體,化為甘霖,魂境之中萬木複蘇。青魂暴漲,竟達三丈。刀客所化赤魂不戰自潰,湮滅在天地之間。
魂境本就是內心之相。如今小勝一場,雲桑心中陰霾已盡去,頓覺神清氣爽,即便是細雨輕風亦是良辰美景。
耳朵微動,似心有所感,不覺冷笑一聲。隻見橋下竄起兩條黑影,帶起漫天水珠。
當先一人兩柄分水直刺,一先一後旋轉著刺向雲桑,緊隨一人手持短刃,亦不甘落後。兩人無聲無息,務求一擊即中。
雲桑心中暗歎:“蝦米羸弱,湖海之間。豈敢蛟龍戲之?”
眼看分水刺近在眼前,雲桑猛然睜開雙眼,兩道目光猶如實質,直刺黑衣人雙目。
黑衣人一凜,先出手的分水刺準頭一歪,險險擦過雲桑臉容。另一隻手正欲前遞,不料雲桑一把握住其手腕,左手握拳,由下往上抵在下顎處。拳勁這才爆發。黑衣人一身慘哼,向上直拋而起。足見雲桑拳勁之強,非常人力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