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星猿乃六道之外的生物。一旦脫離凡胎,便得神通。繼而呼風喚雨,拿日月,縮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
古人傳說不辨真假,但世間大能皆能隱能顯。
不知道挨了伯彌多少拳,周身上下酸痛難耐。和伯彌角力,我想我一定是瘋了!這樣的事情我發誓絕對不做第二次。好不容易從伯彌那對強有力臂膀中掙脫出來。我迅速和它拉開距離。
搖了搖下昏沉沉的腦袋。又擺動了一下身體,渾身骨節頓時發出“嚓嚓”爆響聲。
鍛體於骨肉,煉體於經脈,淬煉於骨血。如今骨骼爆響,聲如虎豹,肌肉凝實,鋼如鐵鑄,卻又柔若無骨。怕是煉體已有小成。隻是這樣的受虐卻不是我所喜歡的。
伯彌聽聞骨爆之聲,豎了豎耳朵,一齜牙又開始興奮起來。鼓脹的雙臂交錯著,手背駐地,弓起身軀,雙眼精光暴漲,又是一副想要生撕活裂的猴急相。
我見狀卻是不再莽撞,曲腿蹬地,化作虎撲。和舉手成合擊狀的伯彌上下交疊錯身而過。人在半空,一聲咒吟。右手虛抓,恰好接住頭頂閃現的長刀。未等身形落地,刀背倒轉,直磕星猿後背。卻見伯彌後背陡然一挺,硬是縮回去半尺。我長刀走空,作勢欲收。冷不防角猿左臂回甩,直接擊打在我握刀的手腕上。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不過月餘不見。伯彌小猴居然精進如斯。
勁風拂體,我手腕隱隱作痛。雖搶先一步避開,但仍被餘風掃中。我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再小覷。
“伯彌啊伯彌!你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不禁對那片巨石迷陣更好奇了。
百獸有主,王者分庭抗禮!這天坑之中不亞於外界。群雄割據,風雲莫測。無論是西部的迷霧森林還是南部的精靈聖地又或是北部的巨石迷陣,甚至是東部的東湖禁區都是無上的存在。隻是中部的祖廟儼然是整個天坑的真空地帶。無論飛禽走獸皆不敢越雷池半步。就連和我一向交好的伯彌介仲也隻敢踏入祖廟外圍。
那兩隻猴子過一陣子總會偷偷去北地巨石迷陣。一去便是十天半月,歸來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樣。不但不像去提升境界倒像是偷喝了仙果神釀一般。
我思忖之間,並未放緩攻勢,手中長刀一變,專攻下盤。伯彌不耐,雙臂亂晃,向下錘擊。而我仗著身法輕靈,不斷出現在它前後左右,每到一處必攻其膝蓋。
伯彌無奈隻得後退,我正欲追擊,一旁介仲突然竄出,落在身前,阻斷了我的去勢。
一對長臂如風車倒轉,潑水不進。
我頓時壓力大增,手中長刀被介仲壓製,竟有些施展不開。介仲比之伯彌更為凶厲,也更靈活。我專攻下盤的手段卻是不靈光了。無奈之下,我退後三步,刀勢再變。
“清風拂山嵐,柳枝裁春寒。刀是屠人刀,劍是情絲劍!落花解人意,常作水無情。吾若從風,刀作無形!若此生隻鍾情於一人,必將是我手中這柄三尺長刀!”
沉吟至此,刀勢飄忽,竟似要藏於風中一般。刀刀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東湖風雲,莫測高深,雲氣未成,風勢倒是越來越精湛。隱然間已進入另外一個層次!
若是尋常高手在這凜冽的刀勢之下早已渾身噴血而亡。可如今我卻是以刀背作擊,直拍得介仲哇哇大叫。
雙方形勢頓時逆轉。
既已教訓了伯彌介仲,我便不再停留。
“我去也!”
我大笑而退。
介仲也不追擊,一反常態,隻是神情詭異地站在原地。我頓覺不妙,哪知腦後突然傳來一陣冷風。竟是那已經迫退的伯彌再度出手。
星猿雄性剛猛雌性狡詐。雙棲雙宿、形影不離。介仲之狡,甚於狐。伯彌之勇,強於虎。
我身形略頓,伯彌已怒吼一聲,斷然出擊,雙猿前後夾擊,陷於我危機之中。
大風起兮雲飛揚。
長刀回收之際,風勢已停,卻又在猿爪交錯之中覓來一絲良機。那時在湖邊窺視雲霧變幻之感突上心頭。心思靈動之際,整個身形竟借著對方雙爪剛猛之力,左右飄忽,巧妙脫身而出,卻又在伯彌和介仲去勢將盡之際,一個橫身又折了回去。
伯彌和介仲各挨了我一記爆栗。待兩猿回過神來,我已入浮雲一般飄到大樹之上。
“北地有怪石,百年生奇花。味澀性寒。荒獸食之可化形。曰:石生花。”我說罷緊盯著伯彌。
介仲聞之,連忙撇過頭去,對我不理不睬,裝作一副我沒聽到的可笑模樣。倒是伯彌在原地一個勁的傻笑,擂起雙拳連連錘擊胸膛,形若癲狂。
我見狀心中明白,可惜這石生花隻對畜生有用,常人服之無效!它們竟然對我耍寶,不覺有些好笑。隻是這些年雖孤身一人,有它倆結伴倒也不覺孤單。不料介仲一個縱身來到樹下,雙手高高舉起。一朵青黑色的小花捧在掌心之上……
瞬間眼眶有些濕潤。
仰天長嘯,震得林中樹葉簌簌直響!
心中的孤寂之意卻是更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