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奉京城內,金州軍大營,天野一郎大將正暴跳如雷。
屋子之中一片狼藉,那張梨花木辦公桌已經被一刀劈成兩半,桌上的辦公用品灑落一地,就連天野一郎最喜愛的,從金州國皇室處得來的紫砂茶壺都被摔得粉碎。
“天野君,請節哀!”藤田俊一勸慰道。他能理解此刻天野一郎的心情,喪子之痛,痛入骨髓。
天野一郎深愛著自己的妻子,而他妻子在天野介兩歲的時候死於一次地震,從那之後,天野一郎就將自己全部的愛給了兒子天野介。無論兒子想要什麼,天野一郎都會想方設法給弄來。
不折手段!
就連七年前,天野介所部三千人被困,傷亡慘重,天野一郎二話沒說,派出轟炸機部隊救援,將那片困住天野介之地化為火海,夷為平地。之後更是將知情者全數滅口,天野介搖身一變,戰敗之將變為有功之臣,得授三等紅日勳章。
那時,天野一郎軍銜少將,剛剛獨領一軍,為東戎本土大營入侵神州之先遣軍。
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萬般嗬護的兒子就這樣死了。死得那麼突然,那麼毫無意義。而且死無全屍,連心髒都被賊人挖走。
他如何不怒?
此刻,傾盡東海之水也澆滅不了他胸中怒火。
“我如何能夠節哀?我的孩兒死了,你明白嗎?”天野一郎聲嘶竭力地怒吼。
再高亢的怒吼聲也隱藏不了他內心的悲痛之情,他需要發泄。
藤田俊一明白,此時如果不將自己這位上司兼好友的注意力轉移,讓他胸中悲痛得到發泄的話,他沒準挺不過這一關。值此帝國攻略神州全境之關鍵時刻,可不能讓這位掌管金州軍百萬大軍的掌舵人倒下。
“天野君,我知道你很痛心。對於賢侄遭遇不測,我深感惋惜。可是,現在是你痛心的時候嗎?”藤田俊一猛地抬高音量,“你是誰?你是大東戎帝國的大將,掌管著百萬金州大軍,手握雪嶺三省四千萬人生死。威不威風?”
藤田俊一緊接著自己回答道:“肯定威風。像你這樣的人物,全世界也沒有幾個。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你像一個風燭殘年的懦弱老頭一樣,在那裏哀嚎,這是你現在應該有的反應嗎?殺死天野賢侄的人現在還不知在何處逍遙自在,你現在難道不應該立刻著手報仇嗎?難道你希望天野賢侄死不瞑目?”
接連幾個反問,讓天野一郎回過神來,暫時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悲痛。
“對,我要為我的兒子報仇。我不能讓凶手逍遙自在,我要他生不如死!”
最後一句,天野一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
“報務員,進來!”
藤田俊一朝門外叫了一聲。
之前天野一郎發怒之時被嚇跑的報務員聽見叫喚,趕忙進屋。剛剛雖然被嚇跑,但是他也沒敢跑遠,就在屋外候著。發生這等天塌之大事,在場做出氣筒不行,跑遠了上司找不到人更不行。尤其是後者,值此領導心情不好的時刻,還敢不見人,簡直找死。
“命令!”天野一郎語氣堅定道。
報務員趕緊在發報機前就位,緊張又小心地聽著。
“一、命令正在趕往木縣途中的山本聯隊放棄一切無關輜重,全速趕往木縣,阻止敵人逃竄。”
“二、命令宮田縱隊,全軍開拔。帶齊各種武器裝備,多帶輕重機槍、迫擊炮。所有人員乘坐汽車,以最快速度趕往木縣。”
“三、命令雪原省境內神風,全員出動,找出襲擊木縣我軍之敵人,偵查境內所有勢力最近的風吹草動。”
“我要讓所有人知道,觸怒我,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隨著三道命令下達,整個雪原省開始躁動起來。越來越多的人發現,街頭小巷不時有眼神犀利,有如獵鷹一般的人物出現。他們或是打聽小道消息,或是跟蹤追尋,或是明目張膽抓人。
一時之間,風聲鶴唳。
離金州軍大本營三四條街道處,一座古色古香,充滿神州傳統風情的四層酒樓之內,往日從不待客的四樓之中,竟然出現了兩個中年人。
兩人均身穿灰色長袍,草帽放在桌角,一人帶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一人嘴角斜叼著煙卷,滿麵笑容,一臉的玩世不恭。
“陳壽,你說這些東戎小犬嚇忙活啥呢?”張濤將夾著煙的右手伸出窗外,抖了抖煙灰。
“肯定出大事了!”陳壽不緊不慢道。
“我也知道出大事了,問題是出了什麼大事,這才是關鍵,好吧?”張濤沒好氣地道。
“不急,我們來這,不就是尋找答案的嘛。人要有耐心,唯有耐心之人方能成功。尤其是幹我們這份工作的,耐心更加重要。要知道我們做的可是玩命的行當,稍不留神就會掉腦袋的。你好歹也是我黨一方大員,軍事主官,更應該有耐心。你說,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哪一次你聽進去了?”陳壽說著說著就開始了自己的思想教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