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淚難消磨(2 / 2)

“瑾兒,胡鬧!”文樞見她發了狂,喝了一聲,心裏卻疼極了她。

她不日便要入宮,像她這般少年心性又怎能在那深宮裏存活下去?那宮中又豈是世人所想的好去處?

文瑜瑾愣在了那裏,雙眼通紅,呆呆地盯著自己的指尖,掉落的淚滑到了嘴裏,苦澀澀的滋味彌漫開來,哀默大於心死。

文瑜霈見了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雙臂一張,把她攬入懷中。

她把頭埋在他懷裏,嗚嗚咽咽的聲音落在文瑜霈耳裏卻像驚雷一般,刺疼了他的耳膜。他蒲扇般的大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輕聲細語地安慰著。

“蔓莎,先帶郡主回房歇息。”文樞喚來門口候著的婢女。

“是,老爺。”蔓莎聽得文樞呼喚,便前來帶走了癱軟在文瑜霈懷裏的文瑜瑾。

懷中之人一走,文瑜霈的神情霎時間便換了,軍人與身俱來的肅殺與蕭瑟之氣爆發開來,且他自小習武,武藝更是深不可測,武者的威壓更是驚人,他虎目一睜,聲若死水:“父親,這鳳舞九鳶是何人?小皇帝為何立她為後?”

這小皇帝寧可冒著得罪他一族也要立她為後,其中怕是暗含款曲吧。

“那鳳舞九鳶不過是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罷了,不足為懼。隻因鍾離溫說此女是天命之人,皇帝立她為後也不過是順應天命。且那女子不過孤身一人,成不了氣候。”文樞對於鍾離溫所說的天命嗤之以鼻,一直以來,文家便想取而代之,成為這離都獨一無二的絕世豪門。

“若如此,父親大可不必如此煩惱,待那女子入宮,多的是人要扒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文瑜霈聽了他的話,心裏不禁暗曬,我道是如何,不過是個山野村婦,走了個狗屎運而已。

“且那深宮之中的女子本就體弱多病,一場傷寒便能要了她們的命。若真是如此,那也怨不得人了。”文瑜霈虎目含霜,言語間更是冷漠無情。

“為父知曉,隻是皇上還封了那陳家之女為妃,瑜霈且說說看,皇帝此舉何意?”文樞聽得他的話,心裏也是不以為意,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能翻起什麼浪。隻是那陳家?

“陳家,那個陳家?”文瑜霈劍眉鎖在一起,甚是不解。

“五品言官陳清儒,皇帝封了他庶女為妃。”文樞道

“哈哈哈。”文瑜霈聞言哈哈大笑,“父親也是多慮了,陳清儒明麵上雖與我文家作對,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年輕時可沒少幹過缺德之事。且陳清儒如此一個軟弱懼內之人,皇上竟付以重任!”

陳清儒之事,朝廷官員多少耳聞,多數人都對此嗤之以鼻。

“陳家是不足為懼,但皇帝的此舉怕是要拿我文家開刀了。”文樞聲音低沉,眉宇之間閃動著算計之意。

文瑜霈沉吟片刻,父親的話不是沒有根據。這些年文家的勢力不斷擴張,整個朝廷都隱隱形成了以文家為首之勢,君王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隻是那皇帝剛登基不久,根基不穩,“那小皇帝年輕氣盛,少年心性。想拿文家開刀,也不想想手上有沒有趁手的刀。”

文樞站了起來,在屋子裏踱了幾步,便轉頭望向窗外,雙手背在後麵,聲音幽幽地傳來:“瑜霈不可輕敵,眼下還是順著他的意思行事。隻是他可要留心莫要逼急了我文家。”

文瑜霈尋了個地方坐了下來,本想尋杯茶水喝

,卻隻看得滿地的碎茶杯,臉上又是一陣苦意,那小丫頭怕是要傷心好一段時間了。

那鳳舞九鳶怕是留不得了。

“父親不必在意那陳家,皇上要看的不就是文家與陳家不合嗎?那做給他看便是。”文瑜霈一手摸著自己長滿絡腮胡的下巴,完全不在意陳家。

“嗯,白虎營中可有要事?”文樞很滿意自己的兒子,不僅頭腦靈活,武藝高強,且運兵如神,即使那皇帝對文家再不滿,也不敢就此放棄這一員大將。他更多次覺得他是自己百年以後,文瑜霈便是這文家生存的依靠。

“還不是就那樣,父親放心,軍中之事,孩兒自有分寸。”文瑜霈一臉胸有成竹之意,畢竟帶兵打仗是他拿手絕活啊。

“吾兒行事,為父放心。隻是瑜霈你也老大不小了,瑾兒都要出嫁了,你…?”文樞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

文瑜霈見文樞又將提起娶妻之事,便立刻打了個哈哈,“父親若無要緊這事,兒子便去看看瑾兒了…,小丫頭怕是傷得不深呢。”說完,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盔甲,那兒閃耀著點點星光,小丫頭流的淚還沒幹。

“唉!”文樞長長地歎了口氣,道:“你去吧,她自幼便與你感情好,好好勸勸她。”兒子還是不願提及娶妻之事。

“是,那兒子告退。”他拿起放在桌上的頭盔,行了一禮,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