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詹大貴,齊越山卻是一日比一日消瘦虛弱。
這章台,少說在宮都也頗有些名氣,手上的這支筆忒得是會戳人後脊梁,不少官宦權勢都忌讓他幾分。如今,桑農國各地的勢力分裂割據,時局緊張敏感,這些文人周遊全國,在哪兒都能受到禮遇,也不是沒有理由的。況且,章台是打著給寧逸賀歲的名號來的,齊越山再不耐煩,身體再虛弱,也得硬著頭皮見上一麵。
“章台公子一路辛苦了!不知,章台公子是受了何人所托?”子書流年問道。
“這……”章台略遲疑了一下,轉而笑道,“不知內親王殿下如今可在物華宮?章台有件禮物,必須親手交到殿下手上。”
齊越山一手支著頭,端詳了這個章台半晌。這人五官雖不出眾,卻是唇紅齒白,看著倒也十分清爽,雖口中說著是受人資助來的西郡,衣著卻入時得體,完全沒有窮酸之氣,想必,在宮都必定混得不錯。齊越山朝焦融揮了揮手,示意他去請寧逸來。既然這個章台想見,就讓他見個夠。
寧逸走進偏堂,也沒顧上章台,橫豎,她也不認得此人。視線對上齊越山,寧逸愣住了,旬日不見,齊越山消瘦得厲害,她知道,齊越山的毒至今還沒徹底拔除,卻也沒料到,竟然能把人折騰成這樣。齊越山仿佛讀到了寧逸眼中的不忍和憐憫,不悅地蹙起了眉。
“草民章台見過內親王殿下!祝殿下新年萬事順意!”章台朝著寧逸跪拜,行了大禮。
寧逸尷尬地點了點頭,“哦……謝謝!也祝你新年萬事如意!”
章台沒料到堂堂殿下會說謝謝,還祝自己新年如意,一時也十分尷尬,在座眾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氣,隻有齊越山冷笑了一聲。“起來說話吧,別把本王的內親王嚇到了!”齊越山覺得這幅景象還挺有趣的。
“是……是。”章台站了起來,又說道,“章台受執金吾,連大人所托,給內親王賀歲,並送來賀禮。”章台從懷裏掏出了一隻鎏金小方盒,呈到了寧逸麵前。
“誰?”寧逸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她沒有這個身體原先的記憶。
章台也是一愣,轉而笑道,“是連司傲,連公子,如今已經不能再稱連大人了。當日殿下以一招金蟬脫殼,救連公子脫險,如今,殿下也一償宿願,與上善親王結成連理,雖說是各取所需,可連公子畢竟還是心存感激,並許諾過為殿下做三件事,作為報答。
此番,連公子得知王爺身中奇毒,特意委托章台送來藥方。這盒子裏裝的是兩道方子,一道是配毒的方子,一道是解毒的方子。
連公子誇讚殿下智勇雙全,行事不拘小節。並讓章台轉告殿下,既然殿下執意選擇了上善親王,那麼將來免不了兵戎相見,屆時定要好好領教殿下的用兵之道!”
寧逸張大了嘴,感覺自己的下巴就快要掉下來了。心裏不住地問自己,這章台真的確定沒有認錯人嗎?什麼智勇雙全?什麼兵戎相見?什麼用兵之道?自己與連司傲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連公子過獎了!”齊越山淡定地替寧逸回複了章台。寧逸轉頭看去,齊越山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寧逸再熟悉不過的了,隻是,她從來都沒讀懂過齊越山的這個表情。“章台公子一路勞頓,還是讓焦融先送公子去驛館稍作休息吧。”
章台淺淺一笑,向齊越山施禮道謝,便跟著焦融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