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兄妹的家在傍山鎮,四周峰巒疊嶂,古木參天,與倚水鎮相較別有一番情致,且與倚水鎮相去不遠。五人施展輕功,朝傍山鎮疾馳而去。行至一片竹林,楊梅提議休息一下。
眾人落了腳,背倚竹竿,席地而坐休息。詩瑤說:“聽,什麼動靜?”楊鬆警覺地問:“有什麼不對嗎?”詩瑤說:“一路上都好像有人跟著我們。”話音剛落,就從空中嗖嗖嗖跳落十個黑衣蒙麵人,將詩瑤等五人圍住。
詩瑤等人馬上進入戒備狀態。楊鬆說:“各位好漢,你們可能認錯人了。”但幾個黑衣人已紛紛亮出兵刃,攻了過來。楊鬆等人隻好應戰。
這幾個黑衣人均武功高強,但奇怪的是似乎並不想奪取他們的性命,隻有圍攻在詩瑤周圍的三個黑衣人,步步都是殺招。
好在詩瑤也武功不弱,三條彩帶舞將起來,猶如三股旋風,隻見紅、黃、綠三團光影,三個黑衣人根本無法靠近詩瑤。他們揮刀狂砍亂斫,想將彩帶斬斷,哪知彩帶是極柔韌的東西,他們揮出的刀劍的力道,不僅被彩帶消解於無形,而且彩帶就在他們的劍鋒間遊走,真格是遊刃有餘,毫無損傷。
也是詩瑤心存善念,並不想傷這幾個人的性命,隻想讓他們知難而退。幾個黑衣人眼見正麵交鋒難以取勝,虛晃一招轉身欲逃,詩瑤並不追趕,收住攻勢,彩帶紛紛飄落,就在這轉瞬之間,一把明晃晃的飛刀夾著勁風,已直刺詩瑤的胸膛。
詩瑤已來不及躲避,更別說揮舞彩帶擋刀,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個人影撲了過來,尖刀紮在了那個人的肩上。黑衣人已全部撤走,楊氏兄妹驚訝地看著這一幕。隻見範清已臉色煞白,鮮血如遊絲般從他的肩頭蠕下。
眾人扶範清坐下,楊鬆為他檢查傷口。傷口的顏色正常,但範清的這條手臂已完全麻木,除此之外,身體並無其他異樣。眾人皆感到非常奇怪:若說無毒,何以一條手臂會麻木?若說有毒,為何身體又無其他不適?
詩瑤若有所思地說:“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絕情散’?”楊竹與楊梅同時反問:“絕情散?”
楊鬆說:“絕情散是由懸崖絕壁上生長的絕情草的根須,加上絕情絕義之人的鮮血熬製而成。絕情草的根須已屬難得,絕情絕義之人更是罕見,所以此毒非常難製。以前曾有一個絕情幫,生活在一個叫絕情穀的地方,專門訓養一些絕情絕義之人,除了讓他們當殺手,還用他們的鮮血做藥引,來煉製絕情散。聽說後來,因為很難有人做到純粹的絕情絕義,這個幫派難以為繼,已自行解散了。難道那些黑衣人是絕情幫的餘黨?”
詩瑤說:“我這十六年來一直生活在山洞,並無什麼江湖恩怨,怎麼會惹上絕情幫?難道這些人跟我父母的死因有關?可是,我的父母又和絕情幫有何瓜葛?”
其他人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楊梅問:“此毒如何才能解?”詩瑤說:“要解此毒,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全憑個人的造化,隻需一個對傷者情致纏綿的人的眼淚滴在傷口,毒素便會被消解。隻是,這樣的一個人可遇而不可求,父母之愛太過無私,手足之愛略顯疏離,朋友之愛傷於客氣,夫妻之愛少點含蓄,均不能恰如其分地點到‘情致纏綿’的要旨。此毒能不能解,不靠人力,似乎全靠天意。”
大家正說著,楊竹說:“快看,範清昏過去了。”楊鬆說:“中此毒一個時辰後,人就會昏睡過去,五天內並無生命危險,五天後如果毒還不能解,那人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楊梅急切地問:“那我們怎麼辦呢?”詩瑤說:“範清的身體不宜遠行,我們就在這竹林間搭一間茅屋,為範清療傷。”
說完眾人分頭行動,楊竹和楊梅去砍竹結廬,楊鬆和詩瑤為範清清理傷口,將飛刀拔出,並止住了血。很快茅屋就蓋好了,屋裏不僅設有竹床和竹椅,還有桌子。
大家將範清安頓好,忽然感覺經過這一天的行路與苦鬥,肚子已開始咕咕叫,於是,留下詩瑤看護範清,楊鬆去附近的鎮上買吃的東西,楊梅去周圍的山上看能不能摘些野果回來,楊竹去山下的河裏摸魚。若不是範清有傷在身,這幾個年輕人大可以放開懷抱,感受一下晉人陶淵明曾有過的逍遙自在——這茅屋地處竹林之中,背依青山,麵臨碧水,無人聲喧鬧,無車馬嘈雜,真個怡人心性。
大家之所以將詩瑤留在家裏,是因為詩瑤武功高強,雖然那幾個黑衣人意在奪其性命,卻料難得手;其他人雖不是那幾個黑衣人的對手,但不是他們的殺戮目標,即使遇上那幾個人,也並無性命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