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故人相見(2 / 2)

此後,鬆、竹、梅與範清,四個人更是形影不離,而楊梅,就成了萬綠叢中一點紅,兩個哥哥的寵愛嗬護,加上與範清的暗生情愫,讓楊梅快樂得像一隻小鳥。

看到四個孩子如此投緣,範耕就留下範清多住幾天,自己獨自回家了。這天,四個人一起在郊外遊玩,楊梅又要與大家比試輕功,她躍上一棵樹,回頭:“看你們誰追得到我。”三個人麵麵相覷,然後齊刷刷一躍而起,騰雲逐月般穿林而過。

楊梅玩得興起,不留神已到了懸崖邊上,她躍上一棵小樹,還未站穩,楊鬆喊:“妹妹小心!”話音剛落,就聽“哢嚓”一聲樹枝折斷,楊梅落下崖去。

楊鬆、楊竹、範清,像三支離弦的箭,同時向崖下撲去。怎奈,崖高萬丈,崖壁又陡,縱然他們輕功再好,也難以全身而出。楊梅喊:“哥哥、範清,救我!”四個人你翻我滾,眼看就要全部墜入穀底。

正在這時,忽然有四條彩帶從天而降,將四人攔腰卷住,拉上了懸崖。四個人驚魂未定,就見麵前站著一位女子,一襲素衣,黑色的緞帶束腰,肩披紅黃綠三條彩帶。身形窈窕,膚如凝脂,目如寒星,口若含丹,直讓人疑是神仙下凡。

其餘三人看得有點目瞪口呆,還是楊竹先清醒過來,上前施禮,說:“神仙姐姐,謝謝你救了我們。”

這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詩瑤。此時的詩瑤已經二十二歲。她與雪瑩在洞中一呆就是十六年。前不久,雪瑩去世,詩瑤灑淚埋葬了師傅,從此,她連唯一的親人也失去了。

詩瑤想起了慘死的父母,想起繈褓中不知所終的弟弟,想起自己倉皇出逃,夜遇暴雨,饑腸轆轆、被賣妓院,身染重病,被棄荒郊;想起那個眉心有一顆黑痣的人,是他帶人,毀了自己的家。

詩瑤整理好師傅的遺物,離開了山洞,剛走不遠,就看到幾個輕功極好的少男少女相繼落下懸崖,情急之下,出手相救。詩瑤看著眉清目秀的楊竹,心底生起一種親切熟悉之感,便衝他笑笑。這一笑如異花初綻,明豔照人。

詩瑤轉身欲走,楊竹搶前一步,說:“姐姐要去哪裏?”詩瑤說:“去辦自己的事。”楊竹說:“姐姐若不嫌棄,我們四個陪姐姐一程如何?”其他三人此時也都回過神來,楊鬆說:“姑娘雖然武功高強,但孤身一人多有不便,有我們陪同,相互有個照應。”詩瑤見四人儀表堂堂,一身正氣,不像壞人,便同意了。

詩瑤此行,正是要去她的家鄉倚水鎮。棄家十六載,不知倚水鎮,是否還留有自己家的殘跡。想到“家”這個字,詩瑤忍不住悲從中來,麵色蒼白,眼圈發紅,淚光閃閃。這一幕沒有逃過楊鬆的眼睛,他柔聲問:“姑娘可有什麼傷心事?”

詩瑤強顏一笑,掩飾說:“沒有。”日落時分,五個人已進入倚水鎮,找了一家客棧歇腳。店小二端上飯菜。詩瑤心內含悲,一直默默無語,飯也吃得很少。

範清關切地問:“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詩瑤說沒有。楊竹說:“難道是姐姐思念家中親人?”這句話觸到了詩瑤的痛處,她起身離座,說:“你們慢用。”

詩瑤走出客棧,見當空一輪明月,清暉脈脈。她信步來到小時候常去玩的河邊。正是因為有了這條河,小鎮倚水而建,才叫倚水鎮。這條河像是小鎮的眼睛,清澈、明亮。月下,岸上垂柳依依、水麵波光粼粼,美景依舊,慈顏難尋。

詩瑤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掏出竹簫,放在唇邊吹了起來。簫音嗚咽,如訴如泣。此時,楊鬆已站在詩瑤身後,看著她孤單無助的背影,竟有擁她入懷的衝動。一曲結束,楊鬆在詩瑤身邊坐下,說:“無論有什麼事,讓我和你一起分擔,好嗎?”

第二天一早,五個人就起身離開客棧,朝詩瑤的家走去。近家情怯,詩瑤的掌心全是汗水。楊鬆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詩瑤的手。

到家了,隻見一扇門斜傾著,油漆剝落,進了院子,更是滿目荒涼,衰草叢生、一片死寂,詩瑤再也堅持不住,暈倒在地。眾人趕緊將她帶離院子,來到一片平坦的草地。

詩瑤醒轉過來,看到四雙關切的眼睛。楊竹說:“姐姐,你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擔。我們是生死之交,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們嗎?”詩瑤略一思忖,便講起了十六年前那不堪回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