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的陽光刺目卻不溫暖,兄弟幾個繼續沒心沒肺的在籃球場上嬉鬧了許久。
軒轅沒有被剛才的一幕所震撼,卻有些惦記著自己的玻璃眼鏡而悶悶的不夠賣力。打累了之後又去了沒有一個鬼影子的水泥乒乓球台上,頂著風耍了一會。畢竟要給老大個麵子,他可是球拍都帶了兩個。至於奶茶的事就放了司馬俊一馬,以後再說。
球場四周畏懼的看著他們的學生們逐漸散去,到了球場隻剩他們四個的時候,老二老五的電話終於來了,約定6點去不遠的慶賀路的火麒麟燒烤店聚餐。
跑到職高的公共廁所洗完手後,才發覺渾身汗水,寒風吹到身上冷颼颼的,幾個熱血青年速度裹上外衣,一窩蜂的騎上了自己的座駕,脖子縮在衣服內,頂著冷風像一群落魄的窮學生一般直奔火麒麟而去。
在彭城,燒烤可是相當有人氣的。它從XJ傳到這裏以後,已經失去了原滋原味,可演變的更符合當地人的口味,原先大塊的羊肉被改成了拇指蓋大小的小塊狀,更易入味。孜然粉、辣椒粉、細鹽等調料被倒在小骨碟內,每張桌子都有,客人可以根據個人口味自己二次調味。
看著燒烤師傅持著一大把的肉串架在燒的通紅木炭上,上下分飛,把200米開外就能聞到的羊肉特有的羊膻味兒的羊油均勻的塗到肉串上,每串油亮羊肉在燈火的映射下灼灼生輝,濃鬱的羊油香氣撲鼻而來,不由讓每位顧客口水泛濫。而且燒烤除了烤羊肉還有烤肉筋、烤板筋、烤茄子、烤辣椒、烤菜花、烤臭幹、烤雞心、雞腿雞翅、烤鯧魚、火腿腸等等,隻有想不到的沒有不能烤的。配上啤酒的勁爽,就像夏天吃麻辣火鍋一樣,渾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打開了,沒有不爽的。
晚6點的火麒麟燒烤店,顧客還沒有上滿,不大的門麵內基本沒有人,門外搭的簡易大棚倒是已經坐了5、6桌,似乎對寒冷的冬夜無所畏懼。4人咽了咽口水,直奔大棚下深處一角的矮腳桌而去,要的就是這個味兒,大夥擠在低矮的桌子上,頂著寒風吆五喝六的大嚼大喝才叫快活。
“1斤肉,要帶點肥的,羊肚子或後腿肉都成。30串肉筋,30串板筋,6個腰子,有兩個一定是油腰子,越油越讚。臭幹要9串,一定要最臭的,不臭的不給錢。月牙骨……再來6杯紮啤。哦,天冷沒紮啤,那啤酒先來2箱,1箱要冷藏過的!還有還有,羊油少刷點。”許文政輕車路熟,低著腦袋對著捧著小本子的小姑娘直接開點,寫滿滄桑的臉上都是青春美麗疙瘩豆隱隱冒光,所以油膩的東西他不能多吃,偏偏又和大夥一樣好這一口,隻能多吃臭幹,十分糾結。
“老大就是老大,大冬天還要冷藏啤酒,你還不如叫熱啤呢!老板估計沒準備,最後還可能給你打個折。”馬天健第一個搶先坐下,是下風口。老小要幹活的,所以光榮的二次燒烤這個任務非他莫屬。馬天健習以為常,十分自覺的坐到下風口忍受煙吹火燎,嘴上卻必須要站上風的。
“哦?還真沒想到。下次我試試啊。”許文政相當淡定,眉腳一挑,揮手讓點菜小妹自行去了,很有大哥風範的坐到了低矮的小馬紮上。
軒轅偷樂,卻有點愁眉不展。
回到家1個多月了,現在不是在學校,哪還有生活費。本以為抬石頭去吃點便宜的飯菜的,所以錢包是帶了,問題是凡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他都不好解決,包中無糧的。仿冒的夢特嬌人造革錢包內,就一張綠色的毛爺爺加上打雜的幾張10元小鈔還是上上個月省下來的生活費,晚上這頓是夠了,可一會真去泡吧怎麼辦?家裏的情況,哎,錢啊。
軒轅頭痛不已時,各種肉串之類的陸續端上來了,啤酒也被小妹殷勤的開好了,一股股白煙呼呼的順著瓶嘴向外冒著。
馬天健迅速將小妹端上來的肉串架到了桌子上的小烤爐上,大眼一瞪,微吼一聲:“老板,再加點木炭。”然後,低眉順氣的握著那把穿有羊肉的鐵條,準備為諸位哥哥服務。
看著桌上的各種烤串,軒轅垂涎欲滴,扔掉頭痛的問題,微笑道:“據說啊,有幾名留學生與同學組團去神農架探險,不幸遇到了當地一種叫做三步倒的毒蛇,一口毒倒一個,差點全軍覆沒。不可思議的是,這條毒蛇在咬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人沒事,蛇死了。這人留下了性命,還為大家報了仇。記者聽後大驚,連呼奇人,隧采訪,此人曰“我乃中國人”!”
司馬俊一愣,許文政卻笑了,指著火爐上的肉串大笑道:“是啊,喝三鹿奶粉、吃毒大米,品瘦肉精,用地溝油,還有耗子肉穿的……”
“還讓不讓人吃啊,我比你們更慘,還要聞油煙的。”馬天健雙目通紅,泫然欲泣,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大聲叫喚。
“呦!這不是豬頭兄嗎,果然好生風趣。哦,現在您升級了,是小強哥了嗎!怎麼你也到這種不上台麵的地方吃燒烤啊?多不衛生,老鼠肉、死貓肉的,嘖嘖。”一個充滿惡趣味的男聲,好似生鏽的鐵條在摩擦破玻璃一般難聽,突兀的從門口傳入。
軒轅皺眉,扭頭看去:被染成酒紅色的中短發讓啫喱水拉的筆直朝天,金邊的半框水晶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消薄的嘴唇配上瓜子臉,略顯蒼白的臉頰充滿不屑,賣相清秀很不錯。隻是一群混混,小弟一般的分散其左右,無視敢怒不敢言的燒烤老板,抽風一般大幅度的搖晃著雙腿,讓人感覺說話的他不像好人。
“他是誰,穿風衣踏皮鞋還夾著公文包,人五人六的,怎麼和軒轅不大對頭?”許文政碰碰旁邊的老三,低眉小聲問道。
“以前我們同學,侯思偉。被老四打過,有仇,偏偏還天生小心眼。不過家裏有錢,非常有錢。現在聽說在自家的公司上班。”司馬俊亦俯下頭,小聲簡單介紹了下。
軒轅翻翻白眼,苦笑不已,今天怎麼有點流年不利,打個球被一幫小屁孩鄙視,而這個,貌似小時候就推了他一下,然後摔倒頭破了,就一直從小學記恨報複至今,什麼人哪。歎了口氣,低聲道:“原來是偉哥啊,怎麼你也有興趣來這請客?對麵那家海鮮燒烤才符合你侯公子的身份嗎,對不對。”說著,斜著指了指馬路對麵燈火輝煌的“日照海鮮燒烤”,麵部似笑非笑。軒轅說的很真誠,可惜語氣、動作不夠地道。
小弟們聽到“偉哥”二字頓時蠢蠢欲動,抖動的雙腿倏地停了下來,怒視軒轅。他們可一直都是尊稱‘侯公子’的。
侯思偉麵色轉冷,做作的推了推半框眼鏡,兩道好似怨毒的眼神飄出,哼了一聲才說道:“那也不夠檔次,我隻是路過,好像聽到讓我討厭的聲音,過來看看。豬頭就是豬頭,吃飯也就吃這樣的了。”
馬天健不耐,將手中肉串重重一放,猛地站了起來,一擼袖子,180出頭的身高加上囚犯頭不似善類,瞪著侯思偉:“猴子,你想單挑嗎?”退伍軍人的身份配上犯人的氣勢,霸氣十足,和下午在學校的**氣息相比更加張狂,嘴中也直接叫上了侯思偉在學校時期的外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