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如蘭搬去披芳宮,嫣棠宮就冷清的多,除了皇上每日必來,便是琴妃與武賢妃偶爾來走動走動,這天氣不佳,人便懶得動了,且身子也大不如前,飲食也無味,這樣一晃便快清明了,清明時節雨紛紛,本天氣就不好,且下起了雨,屋裏屋外都濕濕的,越讓人看了心裏潮的慌。這日,外麵仍是下著小雨,空氣還算清新,且皇後來看了我的身子並無大礙便早早回宮了,隻留得我百無聊賴,便拿了琰鈴瑤“好久沒有碰她了,不知她可生氣了沒有。”
才剛放好琴,便聽得齊福來報:“主子,沈太醫求見。”
“沈太醫?”我心裏疑惑,我並沒有招他,怎麼他自己來了?便招手應道:“請他進殿。”
“是,主子。”齊福深扣了一下便出去,領了沈煜清進殿。
沈煜清仍是那身宮服,清清朗朗,墨色官帽扣在頭頂,一副滿卷書氣的樣子,我不禁有些感然,為何這麼一個優秀的男子,會至今沒有妻室?這也好,免得梅馨將來嫁過去了受委屈。
“微臣參見娘娘,娘娘萬福。”沈煜清雙手抱拳站在殿中。
“免禮。”我輕笑著,對待在身旁的梅馨道:“梅馨,上茶,賜座。”齊福便搬來一張太師椅放在榻下右邊,與我隻隔了一張桌子。梅馨端來茶盞放在他的麵前,他微微抬頭,正碰上梅馨期盼的眉眼,隨即紅了臉,,他忙移開視線急急道:“謝謝梅馨姑娘。”梅馨亦羞紅了臉,躲到我的身後,我見二人此情景,也不禁好笑,隻道:“怎麼沈太醫也感染了風寒,發起熱來,看臉麵都燒得緋紅了。”
“娘娘這是哪裏話,怕是折煞了微臣,想是娘娘這宮中人氣太高,暖的。”沈煜清見我如是說,便接口道,眼睛不敢看我。
“娘娘很是有雅興呢!”沈煜清看著被我置於殿中的琰玲瑤,笑的很是清朗。
“整日呆在宮中,也無事可做,很長時間沒有動她了,怕她寂寞,才搬了出來,你便來了。”我幽幽的說著,端起麵前的茶盞,聞了聞,輕吸了一口,道:“沈太醫,嚐嚐這茶,很是香呢!”
沈煜清忙端起茶盞,揭開一角,輕輕吹了吹,品了一小口,閉目,再睜開,很是享受的樣子,“整個皇宮,也隻有娘娘有此愛好,這海棠花清肺潤心,亦是養顏上品。”
“哦?”我倒是頭一次聽說這海棠花還可養顏。
“娘娘可知大足縣香霏亭的海棠花?”沈煜清似是隻道很多關於這方麵的東西。
“大足縣香霏亭?曾有多耳聞,但不知細致,沈太醫知道?”我隻淡淡的問著,看著他清俊的麵龐,似是我的目光中含著淩厲之色,沈煜清轉開視線,撫著手中的茶盞,道:“微臣也隻知曉些皮毛,若娘娘想知道,待微臣回去找找,定會給娘娘一個滿意的答複。”沈煜清定定地說,時而瞟向我身後侍立的梅馨。我嘴角微微揚起,道:“沈太醫費心了,本宮也隻問問罷了,且現已清明了,哪裏去找那雪水煮那海棠花?且還需那大足縣香霏亭的海棠花?”
“娘娘這有何愁?太醫院常備著隆冬是的雪水,大足縣香霏亭的海棠花雖是極品,但娘娘宮中植的西府海棠亦是極品中的極品呢!且花期也快到了。”沈煜清滿臉笑顏,臉上有些暈紅。
殿內暖暖的,殿外又下起了細雨,灑在庭中的海棠樹上。開春時節,萬物蘇醒,一片新綠,且又時常降雨,很是清新愜意,心裏也清爽。
“沈太醫怎知這庭中所植為西府海棠?”我隻問著,話說出口,才知有些唐突,誰人不知,他沈煜清也一定會知曉啊!
“娘娘有所不知,這西府海棠即為海棠中的極品,定不會多,這嫣棠宮裏所植亦是皇上差人不遠萬裏去雲南移植來的,宮裏也隻福寧宮與嫣棠宮有,其他宮裏均無,由此可見皇上對娘娘的寵愛。”沈煜清喜笑顏開,像是告訴了我一件很讓我高興的事,我也不讓他失望,露出驚喜之色,“本宮能得皇上恩寵,隻道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呢!”
“以娘娘的才華容貌,世間哪有幾個男子見了不動心傾情?皇上雖有後宮佳麗三千,卻仍是不及娘娘您呢!”沈煜清笑言。
“沈太醫這話,本宮恐是承受不起啊!且這話也不宜說出來。”我淺笑著,用手帕輕輕拭去手上沾落的茶汁。我亦知沈煜清真有與我交好之意,也隻稍作回應,不多說些什麼。
“娘娘教訓的是,微臣也隻是實話實說罷了。”沈煜清亦是明白之人。
“沈太醫雖是無心之言,隻怕被有心人聽了去,便不好了,恐牽連了沈太醫你啊!”我小小品了一口茶,清淡的香味縈繞在嘴裏,不免讓人有種吞之而後快之感。
“沈太醫,這幾日可去了披芳宮?”我仍是覺得沈煜清的突然造訪另有隱情,心下猜想是與披芳宮有關,便問了,看他如何回答。之見他一愣,見殿內隻有我與梅馨,他才壓低了聲音,麵色亦變得凝重,道:“娘娘確實問到了微臣來的原因。微臣前日還到披芳宮進行孕前檢查,卻發現,徐良娣她——”沈煜清頓了頓,定定的看著我的臉,似是等待我的準許,才會繼續說下去。我點頭示意他說下去:“前些日子還不甚嚴重,現在恐怕——皇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