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獻給兒子馬爾庫斯(1 / 1)

我的兒子,親愛的馬爾庫斯,我相信你一定沒有辜負我對你的期望,這不僅是因為你擁有克拉蒂普阿斯這樣的大師指點,而且你還身處在雅典那樣擁有著深厚文化底蘊的城市之中。這一年裏,想必你的哲學知識和日常格言都已經學習得很好了吧?如果你能將拉丁文和希臘文的學習結合在一起,我相信你的成果會更大的,因為我就是將哲學研究與演講練習兩者結合起來學習的,而且也得到了很多人的讚同。無論是博聞強識的學者還是初出茅廬的希臘文學徒,在采取了我這種學習方法後,他們的演講水平和知識底蘊都提高了不少。

此外,我想你還應該善於向那些高層的哲學家們學習,知識的海洋無邊無際,隻要你勤勉並且對此熱愛,那麼無論你想學到什麼時候、想學到些什麼內容,我都會給予你最大的支持。你是知道的,亞裏士多德與我都是柏拉圖和蘇格拉底的追隨者。盡管我的哲學觀點與亞裏士多德相近,但是假如你願意讀一些我的哲學著作的話,我想那對於你拉丁文水平的提高會有很大幫助的。我這樣說絕不是在抬高自己,在哲學領域確實有很多人的學識都在我之上。因此,無論你如何評價我的觀點,我都不會加以幹涉。但是如果論起演講的才能與技巧,我對自己的水平可是自信的。我的講演既條理又文雅,在詞語的選用方麵更是十分講究,這些都得益於我長期從事於演講工作。所以啊,我的兒子,你真的應該好好地讀一下我的哲學著作和演講稿子,它們現在已經積攢很多了。演講風格流暢灑脫,哲學思想謹慎沉著,你在閱讀的過程中將會切身感受到這些不同。能把這兩種截然相反的風格集結在一個人的身上是不容易的,我至今還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也許法勒魯姆的德謨斯梯尼算得上一個吧,從他的風格上可以斷定他是迪奧弗拉斯圖斯的徒弟,可惜他的演講缺少一種令人振奮的成分,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非常容易打動聽眾。我在這方麵做得究竟如何,我自己不會去做任何評判,這樣的工作還是留給他人吧。

柏拉圖其實也可以成為一名出色的演說家,隻要他對演講術深入鑽研;同樣的,德謨斯梯尼如果對柏拉圖的研究堅持不懈的話,我認為他是一定會成功的。亞裏士多德和伊索克拉底倒是對自己所研究的領域不離不棄,然而他們兩位卻始終看不起這以外的其他門類。

我想以後我可能會多寫一些東西給你,並且我現在就開始著手了。我先要找到一個可以讓我們談得來話題,這個話題既要符合你的年齡,同時也需要迎合我的身份。哲學上有諸多論題都是經過哲學家們長期探討的,這些論題無疑具有比較重要的價值。道德責任應該是這些論題中最富有實用價值的,因此關於道德責任的探討從來都不曾中斷。可以這樣說:我們生活中的任何方麵都無法與道德責任割裂開來,無論是個人還是集體,也無論是自身或是他人。沿著道德準則行事就是在履行責任,而那些逃脫責任的人往往與道德悖逆。

一個人如果要想成為哲學家,那他就一定要對道德責任有所鑽研和造詣。然而在哲學家中卻有這樣一派人物,他們衡量道德責任的標準是“至善和至惡”。事實上,這是對道德責任的一種歪曲解釋。因為在他們看來,假如一個人的行為對於他自身的利益是有幫助的,那麼他的行為就可以稱為“至善”,至於行為本身是否合乎道德標準他們是不管的。這種觀點無疑非常荒謬。試想一下,倘若一個人的行為方式不受天性中善良的因素支配,那他還會將友誼、正義以及寬容這樣的美德列為生活的真諦嗎?這樣的人將尋歡作樂奉為“至善”,將憂愁苦悶當做“至惡”,可見他一定是既放蕩又懦弱的人。所以說,假如這種學派想要在理論上連續一貫,那他們就根本不可能探討責任。真理本身就具有明晰性,我在自己的另一部著作中將這些問題做了詳盡的解釋,盡管我認為這根本不需要探討。道德上的善來源於道德自身的價值,這是真理,而把責任歸之於恒定不變的自然規則就是違反真理。

由此可見,倘若亞裏斯托、皮爾洛和厄裏魯斯能夠留給我們一些可以選擇討論責任的餘地,那麼他們還是有機會繼續探討責任這個話題的;否則,這一學派就沒有受歡迎的因素了,而探討倫理道德的特權也就落到亞裏士多德學派的手裏了。正是鑒於這個原因,我對道德責任的研究也就是基於斯多葛學派了。但是我絕不是對這一學派的學說做簡單機械的翻譯工作,而是以一種與我的研究相符合的方式,從這些原始材料中提煉出有價值的東西,並通過對問題的思考來表明我自己的立場。

無論探討什麼話題,我們首先都應該給所要探討的話題下一個定義;因此在我們談論責任之前也要給責任詮釋一番。但是我很好奇,帕內提烏斯好像對這樣的定義似乎並不感興趣,因而我隻能認為他的討論是沒有太強的針對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