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勝和大敗,古賀的贈禮
1942年6月5日,令日本海軍痛澈心脾的一天。在著名的中途島海戰中,日本海軍最精銳的大概也是實際上最優秀的第1航空艦隊所屬的四艘大型航空母艦赤城、加賀、蒼龍和飛龍在戰役中全部被美軍擊沉,額外還要加上一艘重巡洋艦三隈。日本帝國海軍最輝煌的日子過去了。而就在中途島海戰前一天,發生在遙遠的阿留申群島的一次小小的戰鬥卻也對今後的戰局的發展產生了不小的影響,或許並不遜於中途島海戰的完敗的損失。
為了策應機動艦隊主力對中途島的攻擊,1942年6月3日到4日,由角田覺治海軍少將率領下的第4航空戰隊所屬隼鷹、龍驤兩艘航空母艦連續兩天攻擊了北太平洋上阿留申群島的荷蘭港。美軍的抵抗力度平平,兩天的交戰過程無驚無險,少量敢於起飛迎戰的美國飛機被零戰輕而易舉地送回地麵,日軍的攻擊機輕鬆愉快的就把荷蘭港內的目標炸得煙火騰騰,一次很輕鬆的小勝利,a piece of cake。
6月4日,來自航母龍驤的一個零戰編隊發現並攻擊了一架美軍的PBY水上飛機。幾串機槍子彈閃過,PBY水上飛機被擊落墜海,3架零戰仍然低飛掃射了可能的逃生者。就在這時,由飛行員古賀忠義一等飛行兵曹所駕駛的零戰21型(機身代號三菱4593)被來自地麵的或者附近船隻上的輕武器火力擊中。
可能是一顆0.50英寸口徑的機槍子彈擊中了切斷了古賀機機體,切斷了機身內的潤滑油管路。這架零戰的發動機越轉越慢,飛回母艦顯然已經絕無可能。根據戰前的安排,日軍將有潛艇在荷蘭港以東約40公裏的阿庫坦島附近活動,收容可能被擊落的飛行員。於是,古賀一飛曹就在同編隊的其他兩名飛行員的注視下慢慢地飛往阿庫坦島迫降。迫降時,古賀一飛曹誤將島上的濕地當做平坦的草原,可能是試圖保存住這架飛機,古賀錯誤地放出了起落架試圖以正常的方式著陸而不是以機身迫降。飛機落地時起落架插入沼澤中,猛烈的衝擊將飛機完美地倒扣了過來,以脊背著陸的方式完成了滑行。這個錯誤對於飛機來說並不嚴重,對於他本人和他的帝國來說卻很要命。猛烈的衝擊當場折斷了古賀的脖子要了他的命。在這以後的一個多月時間裏,這架底朝天的飛機和仍然被安全帶綁在座椅上的死去的飛行員就靜靜地沉睡在北方小島的沼澤地裏。
1942年7月10日,一架因為迷航誤飛到阿庫坦島上空的,美軍PBY水上巡邏機無意中發現了這架飛機。次日,一支美軍小分隊登島找到了還很完整的飛機,並於8月1日將這架被稱為阿庫坦Zero或者古賀Zero的難得的戰利品送回美國本土的聖迭戈海軍基地。
9月20日,古賀Zero被修複到可以使用的狀態,在這之後的將近一個月時間裏,美國試飛員對這架零戰21型進行了充分的測試飛行。通過試飛,美軍發現,零戰在低速狀態下具有非常優越的機動性能,而一旦速度超過200節,由於零戰的的副翼麵積過大,操縱將變得極為笨重,動作反應遲緩。再有,零戰向左轉彎時動作非常快捷利落。相反,向右轉彎時就顯得遲鈍很多。除此之外,美國試飛員還發現零戰發動機的化油器工作不良,劇烈機動進入負G值狀態時,發動機非常容易熄火。對於第一點,這顯然是零戰設計階段過分注重中低空低速機動性的結果也就正好是堀越二郎引為驕傲的那個降低剛性操縱係統的結果。
對於很偏愛中低空單機格鬥的日軍飛行員來說倒不是什麼大問題。第二點,這是順時針旋轉的螺旋槳所產生的偏轉力矩的結果,對於這一點日軍飛行員也是承認的。某些技術精湛的王牌如阪井三郎還以此創造出諸如左轉失速半斤鬥旋回(這個詞直接翻譯是向左扭轉切入的意思。隻看字麵,不要說筆者,就是阪井三郎的傳記作者加藤寬一郎先生也一樣弄不懂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動作實際上表現為被敵機追尾時便有意識的向左轉邊減速邊大角度拉升,到飛機臨近於失速時夢蹬左舵,利用螺旋槳的偏轉力和舵效將機頭向左側強力扭轉,拉出一個比通常要更小的盤旋半徑。由於此時飛機速度很低,敵機有很大可能已經衝前,此時很有可能正好在零戰的12點鍾方向)這樣的戰術動作的主要原因。對於第三點,戰後的日本海軍老飛行員們並不認同。很明顯,如果實戰中零戰做劇烈機動時飛行員還要顧慮自己的發動機還轉不轉,那他打個什麼仗。考慮到古賀Zero的發動機曾經中過槍彈,或許這是美國人沒有徹底修複的緣故。
通過對古賀Zero的研究,美軍得以有針對性的製定了精確地戰術,不要在低速狀態下與零戰格鬥;不要試圖追趕一架正在爬升的零戰;一旦被零戰追尾,不要試圖以急轉彎擺脫,而應該加速俯衝然後向右急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