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樓上傳出雜亂的聲響,法國老太太以為兩名房客發生了爭執,準備上來和解。
“該死的老太婆,你為什麼不繼續睡覺。”唐克凶相畢露,掏出手槍對準老太太扣動了扳機,砰砰兩聲槍響後老太太倒在了血泊裏。
第一次看到無辜的生命倒在眼前,第一次看到無辜的生命因自己被殘殺,負罪,內疚,歐陽鐸的憤怒比被俘的屈辱還要猛烈,狂哮著在傭兵肩頭掙紮。
“畜生!”
歐陽鐸掙紮從傭兵肩頭摔到地上,再次被製服的瞬間他倔強地抬著頭,眼睛絕望地看著被鮮血染紅的樓梯,躺在老太太一動不動,死相猙獰,滿頭的白發沾滿了鮮血。
眼淚在瘋狂的掙紮中甩向四周,歐陽鐸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給慈祥的老太太帶來殺身之禍,他的腸子都快悔青了,幾個小時前她還在和歐陽鐸聊自己的家人,聊她的女兒,聊她的外孫,說他和歐陽鐸年齡差不多,在巴黎音樂學院學習鋼琴,他們也許會成為朋友。
倒在血泊中的法國老太太成為了歐陽鐸一生的愧疚,也成為困擾他一生的夢魘,如果他沒有加入黑桃小組,沒有參加對黑水公司的報複行動,沒有來到凡爾賽市,沒有選擇居住在這裏,法國老太太會繼續享受天倫之樂,跟每個房客談論她的女兒,談論在巴黎音樂學院學習鋼琴的外孫。
真正的軍人可以為了國家利益射殺阻礙任務成功的無辜,但他們絕對無法容忍無辜的生命因自己瞬間消失。
同樣的背負內疚,一種沉重是壓在額頭,一種是壓在心頭。
卡納莉斯緩緩走下樓梯,繞過老太太的屍體,惡狠狠地盯著瘋狂掙紮的歐陽鐸“讓他安靜點。”
唐克從口袋裏翻出一個藥瓶,從藥瓶裏倒出兩枚黑色藥丸,一名黑水傭兵用手叉開歐陽鐸的嘴,把藥丸硬塞進歐陽鐸嘴裏。
歐陽鐸的腦袋重重垂下,世界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別克商務車緩緩駛出雙層木屋的院子,唐克啟開一罐咖啡遞給卡納莉斯,她搖搖頭,晃著抓在手心裏的晶片,她必須讓這塊從歐陽鐸手臂裏挖出來的高科技小東西保持人體恒溫。
當今最高端的衛星定位晶片,操控者通過間諜衛星幾秒鍾便可以在全世界範圍內鎖定目標,同時還可以通過晶片傳回的數據分辨目標身上的體溫,以分辨他是否還活著。
淩晨的農場異常安靜,藍色的車燈像是一條通往靜謐深海的通道,一隻渾身雪白的純種法國大白熊趴在路邊的郵箱下,大狗抬頭懶洋洋看了看駛來的車子,眯著眼睛趴下了。
“停車!”卡納莉斯拍著駕駛員的靠椅,別克商務車吱地一聲停住,大白熊激靈下坐了起來,警惕地盯著從車裏走出的兩名大漢。
“把這個放到它的身上。”卡納莉斯把晶片放到唐克掌心,他立即握牢。
幾分鍾以後,大白熊朝著駛進黑暗中的車子狂吠,它哀鳴著舔著自己縫了五針的傷口,它不明白可惡的陌生人為什麼會傷害它,還把硬梆梆的東西塞進它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