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鐸是驕傲的,在新兵連時老班長就對他的傲氣非常不滿,不止一次罵罵咧咧地說:“治不了你,我不當獸醫,我就不信滅了掉你的傲氣。”事實上,一路走來沒有誰能夠真正滅掉歐陽鐸的傲氣,出身鄂倫春獵戶家庭的歐陽鐸是摸著槍長大,對射擊有著極高的天賦,每到一個新的連隊他總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適應新的環境,新的槍支,以令人乍舌般的速度超過其他人的射擊水平。
眉心中彈!這是歐陽鐸的驕傲的招牌,更是他的資本。
他骨子裏透出的傲氣是天生的,他遇到過比他強大的對手,有過崇拜的人,像特種部隊的大隊長,威廉。這些人無法磨滅歐陽鐸身上的傲氣,因為他覺得這些人是可以戰勝的,事實證明,經過他的不斷努力,部隊的裏的一個個強人都被他戰勝了。
正如大隊長說過的那句話“認輸不丟人,不知羞辱才他媽丟人。”現在歐陽鐸丟人丟到家了,在和卡50裏的狙擊手對瞄的瞬間,他失去了一名狙擊手,一名合格的軍人所具有的勇氣和果敢,他放棄了射擊,被對方擊中。
更可怕的是,現在他想起當時的情景,仍然膽怯,如果再有一次對瞄到機會,他沒有信心會提前扣動扳機,害怕了?這個念頭像炸雷似的在他的世界轟鳴。歐陽鐸變了,他的傲氣似乎憑空消失了,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抽幹了似的,混身沒有一絲力氣,他的傲氣不見了,他不再牛逼了,不再覺得老子天下第一了。這寫內心的痛苦他不能說,即便陶野是他在這裏最親近的人,想到這件事時他都會感到萬分羞愧,你讓他怎麼張嘴。
“完了?我的狙擊手生涯就這樣完了?”歐陽鐸想咆哮著說不,但是他沒有力氣,一點點也沒有。
“兄弟。”陶野推了推發呆的歐陽鐸“你有心事,瞞不了我。”
“我也不想瞞你。”歐陽鐸茫然地環顧四周,低聲說:“偷襲咱們的卡50離的時候我舉槍了,沒射中。”
陶野拍拍他的肩膀“我以為天塌了呢,小事一樁,別放在心上。”他嘴裏這麼說,心裏卻覺得奇怪,以歐陽鐸的射擊水平,舉槍就意味著十環,難道還有別的隱情?他沒有深問,他們性格中有形似的東西,不想說的事,用刀子也挖不出來。
“不是小事。”歐陽鐸雙手用力搓著,手指上厚厚的繭子磨得手掌生疼。
“沒有百分百的英雄,向小平也不是槍槍爆頭,學學德林隊長,想開就好了。”陶野提起了歐陽鐸的偶像。
“想開?匪徒事件你想開了嗎?剛來這兒的時候天天跟我屁股後麵追問事情真相,還記得嗎,砰,眉心中彈。”歐陽鐸盯著陶野的眼睛,部隊裏的心理醫生說過,人在撒謊的時候眼睛會不由自主地向左看。
陶野坦然地迎著他的目光說:“說實話,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想不開,匪徒事件讓我脫掉了軍裝,離開了兄弟們,千裏迢迢跑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遭他媽洋罪。執行上次任務,我和菲爾德差點死在聖多美,和暴徒的殊死的搏鬥讓我找到了自己,也想清楚了,弄清了真相又怎麼樣,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穿著軍裝我是軍人,脫掉了軍裝,我的血管裏流的還是軍人的血,一日從軍,終生為兵。”
“是啊,你找回了自己。”歐陽鐸又想起睜著雙眼射擊的狙擊手,陶野找回了自信,他卻把屬於自己的驕傲給丟了,丟得屈辱。
“你真不想知道真相?我現在就告訴你。”歐陽鐸仍不死心,在部隊,在黑桃小組的訓練基地,他多少次想要打敗陶野,當他在強者遊戲的視頻裏看到陶野身處險境時把一切都忘了,一心想著救出自己的兄弟,而現在打敗陶野的念頭在潛意識裏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