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尼默不作聲,按照菲爾德說的,一旦刺客看見帶槍的保鏢,刺殺前第一個撂倒的就是他。
“我當著雇主和一幫兄弟的麵罵他,他掛不住了,一個禮拜沒跟我說話。”菲爾德搖頭歎息“其實那幾天我一直想跟他道歉,但心裏總是別著勁,就那麼整整一個禮拜我們沒說話。”
“你說我是不是大傻蛋?”菲爾德猛然抽了自己幾個嘴巴,聲音哽咽“為了屁大點事跟自己的兄弟慪氣,臨死都不痛快,我是他媽滾蛋啊!”
庫尼機靈下坐起來,緊緊抱住了菲爾德,他怕菲爾德再動手抽自己,似乎也在同病相憐的依靠。
“過去了,都過去了。”菲爾德掙紮開,摸著臉上鮮紅的手指印說:“我隻想跟你說一句話,咱們是傭兵,死和生就像硬幣的正反麵,上帝不會永遠眷顧我們,假如死亡明天來臨,兄弟之間還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
菲爾德回到自己的房間,睡了。
庫尼整夜未眠,他睜著眼睛看天花板,黑桃小組裏他和陶野很親近,他不想針對陶野,也許是戰友在自己麵前死去的場景嚇壞了他,也許是對敵人的仇恨,他需要找到一個發泄口,尤其是他認準了殺死眉心中彈的狙擊手是歐陽鐸,所以無法和同是中國籍的陶野相處。
按照庫尼的性格,他已經容忍到了極限,來到小山村他沒有在眾人麵前咆哮如雷,公開揭露狙擊手很有可能是歐陽鐸,老兵是眉心中彈而死,他這麼做是為了陶野。
假如明天死亡來臨,兄弟之間還有什麼解不開的疙瘩!
清晨,庫尼端著杯熱了又熱的牛奶找到了菲爾德,菲爾德馬上就明白了,拉著庫尼來到了陶野的房間。
“進來吧。”菲爾德用力把庫尼拽了進去。
一臉焦急的陶野從電腦前站了起來,尋找歐陽鐸焦慮目光迅速融入了跳躍的喜悅。
陶野看著庫尼,庫尼也抬頭看著陶野,兩個人都是直性子,平時打鬧慣了,真要讓誰給誰一本正經地道歉還真有些張不開嘴。
對視持續了幾秒鍾,庫尼老臉一紅,高高舉起牛奶杯敬酒似的抄陶野拱拱手,啪地放在桌子上扭頭就走。
幾滴白色的牛奶濺出杯子,落在藍色的桌麵上,像是幾朵急匆匆的白雲掠過碧空。庫尼還是沒有徹底放下。
“色棍!”菲爾德伸手沒抓住,庫尼的速度有望趕超史上最快的逃兵。
“這小子!倔驢,你別著急,會好的。”菲爾德笑著追了上去。
陶野擦掉濺出的牛奶,摸摸杯子,滾燙滾燙的。
電腦!
陶野又撲在了電腦前,眨眼的時間,歐陽鐸回郵件了。
一陣狂喜將陶野淹沒了,他首先想到的,歐陽鐸,這個自己最親密的戰友還活著。
狂喜很快被劈頭蓋臉的冷水徹底澆滅,他收到了一封帶著三張照片的電子郵件。郵件裏隻有簡單到冷酷的一句話:要他們活命,一周後請你和黑桃小組的組長到奧力莫區的黑橄欖酒吧。
三張清晰的照片上有兩個被捆在鐵椅子上的人,他們各坐在一把椅子上,五花大綁,他們緊挨在一起,手指粗的鐵鏈從外側將兩個人緊緊捆在一起。鐵椅子和水泥地麵連成一體,兩把鐵椅前有四個同樣和水泥地麵連成一體的鐵環,將兩個的腳牢牢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