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一個朋友居住的城市出差,臨去之前,給她打了電話。
她竟到車站接我。剛出站口,就見她歡快地向我跑來,像叮咚的泉水淌過。走,今天到我家住。我說,不方便吧?我住賓館能報銷的。她一把奪過我的行李箱說,你看你見外了吧?
她炒了八個菜招待我,她家裏除了我和她,再無他人。
我問:你兒子呢?
她說,知道你來,特地送到他姥姥家。若這個淘氣包在跟前,我根本無暇和你說話。
你對象呢?
被我攆到他媽那裏了,省得礙事,她開著玩笑,今晚你是鳩占鵲巢。
我感動死了,這感情!
半年後的一天,她給我打電話,說要到我居住的城市旅遊。因不是周末,我特地向單位裏請了假。可是,臨去車站接她的時候,單位領導打電話來,說有篇稿子急用,要我迅速趕到單位。我說,不行,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領導說,難道比工作還重要?然後氣衝衝掛了電話。我瞅著手機發呆,我知道,得罪了領導,後果很嚴重。可,我到朋友的城市,她沒拿工作搪塞我,沒拿老公孩子搪塞我,我又怎麼能拿工作搪塞她?我神色不寧地衝向車站。
她在我的城市逗留三天,我義不容辭地陪了三天。
一年後的一天,我和她在QQ上聊天。她說,什麼時候咱們再聚?想起我們的友情,倍感溫暖。
等我再出差吧,我說,那時還住你家。
她說,友誼天長地久。
我說,地久天長。
其實,她不知道,我此刻就在她的城市出差,我在賓館上的網,賓館與她家的距離,步行十分鍾就到。
(原載2014年第4期《當代閃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