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翁,你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處理。”蘇桑言不知何時出現在竹翁的背後,竹翁點了點頭,很快消失在竹林深處。
許少卿卻是異常的震驚,女子什麼時候來的,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他不敢輕敵,也不想得罪這個人,直覺告訴他,這個姑娘沒有她看起來的那樣無害。
“我希望姑娘能夠歸還在下的東西。”許少卿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點。
“你倒是聰明,能猜出我是女兒身。”蘇桑言雙手環胸,臉上是淡淡的微笑,但許少卿在那微笑裏看見了深深的嘲諷還有譏誚。
“並非是在下聰明,而是姑娘從來沒想過隱瞞自己女兒身的身份。”如果她想隱瞞,必然會處理掉身上的梅香,她什麼都沒拿,唯獨拿走了那一樣東西,就證明這個姑娘很了解自己,自然知道自己對氣味敏感。隻是……許少卿不記得自己何時得罪了這樣的人。
蘇桑言拿出了步搖,用白的幾乎透明的指尖捏著那隻步搖,步搖和蘇桑亞的手一樣,看起來那樣單薄與無力。蘇桑言手上淡淡的繩印看起來就像是纏繞其上的藤蔓,明明那樣的淡,卻給人一種森冷的感覺。
“你是說這個嗎?”
許少卿在心裏時時警醒自己,這個姑娘是真的不簡單。
“哢嚓”清脆的折斷聲清晰的傳入許少卿的耳朵裏,他甚至都沒有明白過來。
不要被蘇桑言用那柔弱的指尖生生捏斷。
“你。”許少卿原本平靜的眼眸裏都是怒火。
而他永遠記得,那個相貌平平的女子眼裏,那染盡冰霜與仇恨的眼神,以及他所看見的死亡。
蘇桑言的眼神很快恢複平靜,折斷的步搖被她嫌棄的扔在地上,她沒有任何一點的愧疚,也並不懼怕許少卿的怒氣,“呀,斷了。”蘇桑言發出幾聲輕笑,轉身有離去的意味。
許少卿周身出現殺氣,他的內力快速凝聚,下落的竹葉停止在半空之中,原本柔軟無力的竹葉變得鋒利無比,儼然已經成為了劍鋒。而蘇桑言仿佛根本感受不到這些殺氣,依舊淡定自若的向前走去,腳步緩慢而從容。許少卿眼神一冷,那些竹葉如飛針一般射向蘇桑言的後背。許少卿的功夫本就不弱,甚至在江湖武林還有不小的名氣,他的含怒一擊,力道必然很大,即便是功夫上乘的人都不可能輕易躲過,蘇桑言必死無疑。
奇怪的事情卻出現了,那些竹葉在蘇桑言身邊停住了,慢慢的飄落,穩穩的落在了地上,非常自然,而整個過程,蘇桑言依舊是在向前走,連手都沒有動一下。
許少卿不敢再輕舉妄動,那個女子遠非他現在能殺的,隻是,他的目光觸及那已經斷成兩截的步搖,心裏一陣疼痛,他小心翼翼的拾起步搖,看著女子離開的方向。不管她是誰,他都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蘇桑言回來的時候,雖然隔著人皮麵具,竹翁還是感受到了蘇桑言的變化,她一向不在人前顯露情緒,但是現在她的恨意很明顯。蘇桑言在竹翁眼裏一直以來都像是一杯被冰凍的水,沒有波瀾,沒有變化。這不像她,竹翁沉下了眼眸,看來這個許少卿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竟然能讓蘇桑言有這樣明顯的變化,而他也更印證自己之前的想法,這次蘇桑言下山不同於以往。
竹翁轉身去屋中為蘇桑言收拾房間,卻聽見背後沉聲的蘇桑言,“竹翁,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會親自解決。”
竹翁沒有停下腳步,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可蘇桑言知道他聽見了。
蘇桑言轉過身,望著無邊的竹林,此時的陽光已經很強了,卻暖不了她的心,她的眼神越發的冰涼與深寒,許少卿,讓你死都太簡單了,我要的,是你身敗名裂,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