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未亮,蘇桑言就已經準備離開客棧了,她依舊穿著來時的那身裝扮,掌櫃開店很早,倒是正好趕上蘇桑言離開。掌櫃有些驚訝蘇桑言起這麼早,急忙迎了上去,“恩人這是要離開了嗎?”
“那房間本來就是你破例給我住的,早點走避免房間主人回來。”蘇桑言話音剛落,門外一白衣男子悠悠走進來,男子麵色冷清,眉目清秀,很遠就能感受到男子身上的清冷,他什麼都沒拿,但是能看的出來他很疲憊。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掌櫃,而是準備直接上樓,在與蘇桑言擦身而過的瞬間,他頓了頓,轉過來看了蘇桑言一眼,眼睛裏有萬般疑惑,他微微皺眉,很快就上樓去了。
掌櫃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哎喲喂,恩人又救了我一命。”
蘇桑言不說話,等著掌櫃把話說完。
“剛剛上去的那個人就是你昨晚房間的主人,他之前說要很久才回來,沒想到回來的這麼快,幸好恩人下來的早,否則,本店又免不了一難。”
蘇桑言一笑,向掌櫃辭行。
掌櫃有些擔心,這天色微亮,甚至還有幾顆星星,“恩人,這遠寧鎮如今不大太平,你這故人離這裏可遠?”
“不遠,故人正是毛竹的主人。”
毛竹的主人。掌櫃心裏一驚,這容貌平平的少俠竟然有這樣一個了不起的故人。毛竹是朝廷貢品,整個中原也就隻有遠寧鎮有這毛竹,遠寧鎮在沒有武王會之前就因為這如海的毛竹而聞名,而這毛竹的主人是一位早已歸隱的老人,聽說他的功夫深不可測,所以,沒人敢打毛竹的主意。毛竹的主人心地極為善良,朝廷每年購買毛竹的錢老人都用來救濟貧困的人,大家都說老人是活菩薩。但是老人性格極為古怪,他不讓任何人去竹林打擾他,所以多年來老人都自己生活在竹林,而鎮上也沒有人知道老翁真正住在哪裏。
掌櫃對蘇桑言刮目相看,他沒想到少俠的朋友竟然是老翁。
既然是竹翁的朋友,就放心多了。說著掌櫃安心的送走了蘇桑言。
蘇桑言走的時候,回望了白衣男子上樓的方向,心裏卻是陣陣冷笑。
青翠的竹林倒映在蘇桑言的眼底,染出層層的綠意,偌大的竹海,很少有人知道它的主人住在竹林深處。蘇桑言左腳腳尖輕點了一下地麵,她的衣襟隨風而動,整個身體脫離了地麵,輕快而迅速。竹林四處都是風聲,她的腳步輕盈,從這個竹尖跳躍到另外一個竹尖,連續不斷,她卻沒有任何的呼吸急促。
竹林深處竹屋。
白發老翁悠然愜意的躺在搖椅之上,早上的陽光被茂密的竹葉切割,碎了一地,竹翁閉著眼睛,腦海裏想著中午吃的烤魚是那樣的香。
風,突然停止,時間也仿佛在那一瞬間靜止,竹翁手邊的茶水已經清空,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杯子在那裏,竹翁睜開眼睛,周身有不易察覺的殺氣。蘇桑言斜躺在竹屋上,杯中丟失的那些茶水依舊維持著在茶杯之中的狀態,隻是那些茶水現在在蘇桑言眼前罷了。竹翁看見了蘇桑言以後,殺氣消失,那些殺意就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竹翁沒有起身,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雖然蘇桑言易了容,換了臉,但他還是認出來了,“丫頭可算是來看老人家了。”上一次和蘇桑言見麵已經是多年前,蘇桑言那時的輕功就已經是少有人能能及,他也是在輕功上略勝蘇桑言一籌,那時的蘇桑言到竹林他都能察覺,可這次,他不僅沒有察覺,連自己的茶水都丟了……
而且……
他看了一眼那依舊維持著茶杯形狀的茶水,嘴角都是笑意,如今她的內力應該無人可及。“老人家老了,連你來偷了老人家的茶水都不知道。”表麵上是責怪蘇桑言,可處處都透著竹翁對蘇桑言的寵溺和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