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提問,讓齊思睿的思路豁然開朗,歡歡是在自己家失蹤的,手機也是在路口垃圾箱被撿到,有可能她無意中看到了不該看見的事,招致被殺。
他立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華雷認定,這個推定可以站住腳,也許,顧歡歡發現了什麼。可是,經查證,姚欣的血型和顧歡歡體內的痕跡不符。
姚欣為人處事特立獨行,從不使用手機,在座機清單上,有一隻電話號碼出現過幾次,事發後處於關機狀態。由於這個號碼沒具實名登記,上麵的通話記錄僅限姚欣住處的座機,最後一隻通話是在姚欣死亡前三小時!
循跡前行,竟然牽出了李家父子!想到久擱的林曉培案件,華雷熱血沸騰。
雷厲風行,華雷在二十四小時內查到了姚德昌的一些訊息,他決定傳訊李文
中!但是,局領導不予批準,領導表示,姚德昌失蹤多年,李文中未必能知情,他是臨陽的著名企業家,人大代表,納稅大戶,做了很多慈善事,一旦被人非議,局麵很被動。
華雷穿了便服,隻帶一位助手,來到豪亞集團。
走出電梯,迎麵走來原千惠,華雷向她點頭,原千惠認出華雷,心頭一頓。
華雷徑直走進董事長辦公室,李文中沒想到是為了陳年舊事而來。
聽到姚德昌的名字,李文中的五官動了一下,屏了一口氣,方才開口:“這個人是一家診所的大夫,內姨體弱,常去看病。姓姚的謊稱離了婚,內姨深居簡出,很少接觸人,經不住他的甜言蜜語,對他產生了感情。我妻子發現後,就去查問姚的底細,然後苦勸內姨,內姨有精神病,聽到真相立即犯病了。這個姚德昌見事情暴露,隨即就消失了。後來,內姨跳井了,派出所到過現場查勘。”
一席話嘀水不漏,華雷追問:“後來再沒見過他嗎?”
李文中回憶:“內姨死了,我們還以為他會良心發現,來悼念一下,可是,這人就是一流氓,再也沒出現!可憐我內姨,她是真心一片!”
華雷認真看他的表情,李文中不無真誠,沉默片刻,華雷挪了下坐姿,突然
問:“她的孩子,就是貴公子李紀宏吧!”
李文中的雙眼閃了一道光,認真地說:“孩子是無辜的,我們撫養他也是應該的,他還不知道這一切,華警長,這是我們的隱私,我不希望外界知道。”
華雷慎重點頭,進入正題,“我今天來,不是要暴露真相,而是迫不得已,姚德昌的大兒子來見過你嗎?”
“誰?他還有大兒子?”李文中驚訝。
“對!就是書法家姚欣!你應該聽說過。”華雷提醒。
“姚欣?有些熟。”李文中似乎想了起來。
“他一直在查找親生父親,可是,前天夜裏他死了。”
李文中的心重重一沉,臉上卻保持平靜,問:“他是怎麼死的?”
華雷回答:“表象是心髒病發作,還有待確證!我們希望得到您的幫助。”
李文中警覺地問:“有這麼複雜嗎?你們不會懷疑是我吧?孩子都這麼大了,難道還怕他們搶了回去不成!”
這是預料之中的,華雷笑笑說:“我們如果懷疑您,就不會在這裏談話了。我想,以您的身份地位,沒必要做這種事!請你理解我們辦案的程序。”
李文中緩了口氣,回應說:“可惜我太太去世了,不然,她們姐妹情深,可能會有你們想要的線索。”
“你內姨還留有遺物嗎?譬如姚德昌的東西。”華雷問。
“還有些照片,她喜歡看書,我妻子幫都她保存著。”李文中很配合。
“我們可以去看看嗎?”華雷語氣客氣,卻不容否定。
李文中立即點頭,“當然可以!不過,可以明天上午嗎?我馬上要和客戶開會。”
他們約定了上李家別墅的時間。
李紀宏從外麵回來,脖子上的紅圍巾就象一團火,生機盎然。
華雷走出電梯,刹住腳步,向李紀宏客氣地拜早年。
來者不善,李紀宏握了下手,隨口問道:“新年剛完,你就登門了,怎麼?又出人命了?”
“是的!我們找董事長了解一些情況。”華雷點了頭。
李紀宏覺得自投羅網了,含糊地說聲再見,心裏疑惑是什麼案子牽涉到了李文中。
陶然小步跑過來,這是他的習慣,表明李文中要下樓了。
李紀宏以為他要出車,陶然解釋說,本來要去美麗島大酒店,但是,李文中有些舒服,打電話下來,準備回家休息。
“出什麼事了?”李紀宏問。
“我不知道。”陶然看到了警車過來,大廳前台小姐都在竊竊私語。
李文中從電梯出來,他臉色慘白,陶然先一步問:“董事長,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李文中擺擺手,看了一眼李紀宏,問:“你去園藝中心了?”
“對!來了一批新樹種!”李紀宏又關心地問,“您吃藥了嗎?”
“吃了!沒事早點回家!”李文中丟下話,遲緩地離開。
李紀宏有了一個和原千惠說話的機會,他已經知道兩個女人見麵的事,寶兒模棱兩可的話,原千惠再次隱忍,李紀宏自覺學乖了,盡量在白天和寶兒見麵,剛才從園藝中心出來,他還不忘去看了一下她,寶兒看到他買的鮮花和台灣水果,嘟起的嘴立即轉變成了熱吻。
原千惠正在沉思,她在猜測華雷的來意。
林曉培去事的那段時間,原千惠和這位執著的警察打過多次交道,她不喜歡這個男人的執拗,但佩服他的智慧和敏感,雖然林曉培的案子已有定論,原千惠知道,這個華雷和杜駿東一樣,一直對案子存有疑問!在原千惠內心天平上,理性時會偏向華雷,她對林曉培的死也有過質疑;感性時,原千惠有些害怕見到他,這個男人是代表正義的,他如撥亂反正,就代表很多人的人生進入拐點!
李紀宏推門進來,原千惠回過神,出人意料開口問:“華雷也找你了?”
“沒有,他去找董事長。”自從知道身世,李紀宏開始忌諱爸爸這個稱呼。
“他們談些什麼?”原千惠一改平常的內斂,臉上寫滿了關切。
初四鬧矛盾後,這是原千惠說話最多的一次。
李紀宏的心鬆弛了一些,說:“不清楚!他的身體突然感到不適,臉色很難看,現在回家休息了!他讓我們早些回家,等下你親自問他吧!”
原千惠麵露難色,擔心地說“後天胡叔叔要過來開會,爸要是病了……”
“還有你和姑媽呐!”李紀宏悠閑摸著下巴,一點也不著急。
原千惠不吱聲了,低頭看桌上的報紙。
李紀宏確定她不在看文字,而是下逐客令。
有一種被冷落的感覺,可是,李紀宏不計較,清了下喉嚨,朝前傾了下身子,說:“下班一起走吧,我的車有些問題,明天要去修理。”
原千惠抬起頭,輕輕“哦”了一聲,然後不冷不熱說:“你去看看姑媽什麼時候走,我們說好一起回家的。”
李紀宏非常滿意這個回答,喜形於色:“好的!我們順路去超市,買些你們愛吃的菜!”
兩個人都有這樣的想法,也許能把婚姻的模式改變為相敬如賓,彼此尊重。
可是,原千惠的臉色迅速凝結成了冰。
李紀宏取下了圍巾,脖頸上布滿幾處吻痕,這是剛才寶兒留下的,李紀宏好幾天沒有和她親熱了,兩人騰雲架霧熱吻,忘了進門時的克製力,脫去衣服,鑽進了寶兒的被窩,他不知道寶兒尖細的牙會留下痕跡。
“你又怎麼了?”李紀宏被她寒劍般的眼光殺得不知所措,內心一陣懊惱。
原千惠冷笑幾下,說:“你還沒有修煉到家,記住!以後應該注意掃盡痕跡,有利你表現出更無辜的樣子!你真讓我感到惡心,你可以從我眼前消失了!”
李紀宏摸不著北,回到自己辦公室,對著鏡子一照,終於明白原由,他長籲一口氣,知道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