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張開嘴唇,在他的耳畔輕語道:我給你一把鑰匙,它可以讓你無所不能,心有所想,定有所得……
一把金光閃閃的長柄鑰匙放到齊思睿的手掌心,一陣灼燙迅速貫穿全身,冰火兩重天,齊思睿想要甩掉鑰匙,女人卻輕易就製止了他,她的紅唇突然有了生機,嗬出一團氣,齊思睿嗅到了一股幽香,這是一種奇特的香氣,他有些迷盹,身子暈陶陶的沒了根基,嘴裏喃喃自語:你是誰?你為什麼要幫我……
突然,一陣水浪翻滾過來,女人的嘴裏噴出一股股血浪,雙手一推,齊思睿沉浸其中,被拋上拋下,他的嘴裏高呼道:不要……不要!救命啊……
齊思睿猛的從床上坐起來,打開台燈,用力閉一下雙眼複又睜開,證明做了一個夢,仔細回味和過濾夢境的每一個細節,內心擰巴著扶不平。
第二天是星期天,齊思睿和顧歡歡約好了去八百伴買化妝品。
顧歡歡的手機被告關機,齊思睿的心不由一沉,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他不敢打嶽母家的電話尋問,害怕又被嶽母上課責罰。
打開錢夾,裏麵還剩三百多元,齊思睿眯眼算了一下,卡上還剩五百元,嘴角不由的浮出一絲苦笑,掰指一算,還要半個月才開工資,不去逛街是件好事。
齊思睿談過二次戀愛,都無疾而終。他和顧歡歡的認識很偶然,和朋友去茶樓喝茶,外套忘在椅背上,被服務員顧歡歡收了起來,憑著口袋裏名片上的電話,他們結識了。齊思睿覺得這是天賜姻緣,很愛這個小他五歲的漂亮女孩,顧歡歡的性格和她的名字一樣歡實,熱鬧,她很愛漂亮,酷愛名牌,和小姐妹在一起特愛攀比。戀愛六個月,齊思睿給她買衣服,包包,首飾化妝品等,總共用去四萬多元。顧歡歡喜歡被寵愛的感覺,更喜歡這個男人的風趣和聰明,對別的追求者一概拒絕。顧歡歡和母親不同,不大在乎齊思睿能否成為所謂的服裝廠接班人,她隻享受當下。
齊思睿的舅舅是一家頗具規模的私企服裝廠老板,畢業後,齊思睿就進了廠裏工作,幾年前,又成了舅舅的專職駕駛員,他很好學,精通服裝各程序,還幫著舅舅應酬一些客戶。齊思睿每個月的收入有四千多元,他比較節約,能攢錢。然而,一場車禍,車子撞毀,把行人撞成一個重傷,二個輕傷,重傷者目前還在醫院治療。齊思睿傾其所有,舅舅又幫忙湊了幾萬才算了事。這件事的發生改變了很多事,齊思睿下放到倉庫,收入銳減,隻有近二千元的收入,根本不夠經營愛情。為此,他對舅舅頗有怨言。
鈴鈴鈴……劃破屋裏的寧靜,來電顯示是顧家,齊思睿連忙拿起話筒。
一串高音劈裏啪拉撞擊耳膜,是顧歡歡的母親周寒冰獨有的拆破牆的聲音。
原來,顧歡歡乘她上廁所跑掉了,周寒冰高吼著向齊思睿要人。周寒冰年輕喪夫,一手帶大二個女兒,十分不易,性格特別的格澀。
齊思睿的心頭一萬個不爽,最近,周寒冰的態度每況愈下,翻臉比翻書還快,齊思睿的內心非常不快,但又不敢顯露出來,低聲下氣解釋顧歡歡沒過來。
話音剛落,周寒冰又念起了經,一字一句問:“你和舅舅什麼時候談訂婚的事?要不要我去和他大廠長談談?”
這還了得,齊思睿嚇得一個激楞,連忙說:“不用了,等舅舅出差回來,我們會抓緊談的,您放心!”
周寒冰一聲怒哼,沒好氣地說:“我很不放心!聽說,你現在的工資隻有原來的一半,你怎麼養得起我家歡歡?我家歡歡如花似玉,那麼多人排隊追著,不能跟著你受苦!沒有商量出結果前,你和歡歡不許再見麵!否則,你知道我會做什麼!”
齊思睿當然相信,周寒冰言出必行,什麼都幹的出來,遠近有名,這也是舅舅反對的理由!
“阿姨,您樂觀些,目前的狀況隻是暫時的……”齊思睿呐呐地解釋。
對方毫不理會,電話“啪”的一下掛斷。
齊思睿擱下電話,雙手捋了一下臉龐,一陣茫然,難道一定要去求舅舅?想到下放到倉庫後同事們的冷語,齊思睿的內心延展淒楚,抬頭望著父母的遺照,十年轉逝,母親的話言猶在耳:一定要聽舅舅的話,他是你唯一的親人……
過兩天是舅舅生日,是不是去一趟?
齊思睿不笨,周寒冰的小算盤昭然若揭,她半生坎坷,一直認為背靠大樹能乘涼,巴不得齊思睿能接丁紹庭的班,成為未來的廠長,到時母憑女貴,出人頭地。
耳聞齊思睿和舅舅的關係僵持,周寒冰內心七上八下,每天就象站在股票走勢圖的操盤手,審時踱勢,隨時準備把齊思睿拋出。
齊思睿當然清楚自己的行情,到春節就三十歲了,他不能失去這份愛情!顧歡歡的一顰一笑,都讓他魂牽夢縈。他的內心有兩個自我在打架,是向舅舅妥協,還是繼續庢氣,難分伯仲。
忽然,們外傳來有節奏地敲門聲。
齊思睿心頭一喜,以為顧歡歡來了。
打開房門,卻見門口站著一位高個的盛裝女人,齊肩的卷發,棗紅色套裙,香奈兒坤包,右手指上的鑽戒熠熠生輝。
齊思睿隻是愕了一秒,腦海立即跳出昨天酒宴上的富貴新娘,對!是原千惠!她來幹嗎?一個新娘,這個時候為什麼不去渡蜜月,而是來到這裏?
摁住茁壯的好奇心,齊思睿側身,示意原千惠進屋。
原千惠大方地坐下,也不繞山繞水,直奔主題。
“昨晚聽白正楠說,你和女朋友拾到了李紀宏擲的漂流瓶,林曉培早逝,一直讓李紀宏無法釋懷,你們得到這隻瓶子,是一種緣分,所以我們推遲了一天去蜜月,特來麵謝你們,順便取回那張紙。”
原千惠從包裏取出一萬元錢,推到齊思睿麵前。
齊思睿愕然,心坎喜悅地卷了起來,卻不敢顯露出來,他很詫異男主人怎麼沒來,卻不敢發問,客氣地推辭,“這錢不能收,我們是偶爾拾到漂流瓶的,認為是好兆頭,沒想到林小姐她不在了……”
“是呀!世事難料,但生活還要繼續,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原千惠接過漂流瓶裏的紙,顧不得看就裝進皮包裏,站起來準備離去。
齊思睿跟著站起來,抬頭的刹那,眼神定格在原千惠的頸部,金色的掛墜形似一枚鑰匙,似光暈在延展,齊思睿心一絞,臉立即轉變了顏色,那個奇異的夢跳出來:長發女人,金色鑰匙,紅色的血浪……我給你一把鈅匙,你可以無所不能……
看到他突如其來的表情,原千惠本能地退後一步,右手下意識地擋住胸口,豎起眉毛驚問:“你……你要做什麼?”
“別誤會,我隻是覺得您的項墜有些眼熟。”齊思睿連忙解釋。
原千惠鬆弛了緊繃的身體,摸了一下項墜說:“這是婆婆臨終前送我的,是祖上留下的,不可能有一樣的。”
說完,原千惠匆忙走出房間。
望著她的背影消逝在樓梯,齊思睿恍惚了許久。
回到房間,呆望著茶幾上的錢,齊思睿腦袋裏一團亂麻,剛才的一幕和臨晨的夢疊加在一起,如墜迷團。
房門“砰”被推開,嚇得齊思睿一個激靈跳起來,走進來的是顧歡歡,她急吼吼拽住齊思睿的手往陽台去。
顧歡歡興奮異常,喘著氣說:“剛才下樓一個女人,穿了香奈爾套裙,身上噴著香奈爾香水,包包也是香奈爾,手上的鑽戒大的不得了!哎呀!她的汽車開走咯……”
齊思睿伸頭瞄了一眼,轉身坐了下來,嘀咕,“我不是給你買了香奈爾香水嗎?”
顧歡歡還沒有從剛才的氣氛中脫離,忽然看到茶幾上的錢,驚呼道:“這麼多錢!和我逛街?”
齊思睿定定看著她,問:“你就那麼喜歡花錢嗎?”
顧歡歡嘟著嘴說:“沒人會不喜歡錢,我們那些小姐妹比我強多了,自從你給我買了名牌,她們才不敢小看我。”
齊思睿挑起了眉毛,一本正經說:“名牌是屬於上流階層的產物,他們要談生意,開派對,全靠名牌撐場麵!小老百性是另一個階層,居家過日子而已,總不能揣著名牌上菜場,或者擠公車吧?”
“你是不是嘲笑我擠公車上班?”顧歡歡凝起了眉。
“我哪敢?剛才你媽又來電話催我了。”齊思睿苦惱地說.
“她也真是的,姐姐嫁的不好,就憋足了勁要我給她掙麵子,真過分!”顧歡歡一掃剛才的興奮,滿臉沮喪。
齊思睿拉她到膝蓋坐下,認真地說:“過兩天是舅舅生日,我們買份重禮去看看他。我想了很久,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畢竟,是我開私車闖了大禍。我知道,你媽很看重舅舅的財勢,所以,我們要抓住這個機會!”
顧歡歡遲疑了一下,苦笑道:“可是……你舅舅不喜歡我,更討厭我媽,我和你一起去,會不會弄巧成拙?”
“不管怎樣,我們嚐試一下再說!”齊思睿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等於是給她鼓勁。
為了安撫周寒冰不要橫生枝節,顧歡歡和齊思睿膩了一會就回了家。
齊思睿正要出門,手機響了,是白正楠磁性的聲音。
一個剛離開,後麵就有人緊隨,一隻飄流瓶,到底粘附著什麼故事?那個逝去的靈魂,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出來攪亂平靜的生活?齊思睿的好奇心象氣泡一樣猛竄在胸膛。
白正楠提出,能否複印一份林曉培的信留作紀念。
齊思睿連忙解釋,剛才原千惠過來,把信拿走了。
電話裏有片刻寧靜,白正楠也墜進了謎團中。
齊思睿小心地問:“這位新娘很厲害,李先生怎麼……這麼快就結婚了?”
白正楠緩了一口氣說:“原千惠的父親和李董是多年的朋友。”
齊思睿不解:“那……他怎麼不和林小姐結婚?”
白正楠歎氣說:“李紀宏的爸爸不同意。”
“李紀宏不爭取,不堅持嗎?”齊思睿想到了自己的感情。
白正楠清了一下嗓門說:“豪門跟我們老百姓不一樣,李董的產業大,就指靠這個唯一的兒子,他們家需要的媳婦不是林曉培這種類型的,必須獨擋一麵。李紀宏堅持了很久,夾在當中十分辛苦。他的母親離世後,和林曉培的感情就走下坡路。”
“他母親過世時兩人還在一起?”齊思睿忍不住插話,原千惠的項練跳出腦海,“他的母親把祖上留下的項練給原千惠?這麼說,李紀宏是腳踩兩隻船!怪不得林曉培進不了李家。”
白正楠楞了一下才說:“人都不在了,說什麼也無用。”
齊思睿語氣傷感:“林曉培的家人一定傷心死了。”
白正楠長歎一聲,“她的爸爸聞訊,到達臨陽市幾天後就白了頭發。現在,她的弟弟林曉強還在雅安地板廠工作。”
擱下電話,齊思睿陷入沉思,他生來就喜歡探究奇事,突如的一隻漂流瓶沾滿了故事,他的心癢癢的,冥冥中有隻無形的手,拽著他往前一探究竟。
星期一中午,齊思睿按奈不住內心的疑惑,通過114查號台得到了林曉培原單位的電話,他也不知道此舉能解開什麼疑團,隻是下意識的被牽引著。
接電話的小姐聲音清麗,一聽到找林曉培,立即啞了口,屏息幾秒才問:“您是哪裏?”
齊思睿謊稱是林曉培的大學同學,來臨陽市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