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的18個孩子中,5個男孩,13個女孩,所有的孩子在13—18歲之間都接受了教育,多數都讀過大學,至少也讀完了高中。他對教育的興趣如此之大,以至於他後來在愉悅嶺社區的夏伊洛(Shiloh)建立了一所初中,不僅如此,他還擔任米萊(Mile)大學的董事會成員有30年之久。後來,孩子們也多在學校裏教書。一個女兒還曾服務於陸軍婦女隊。由此可見,查爾斯是一位非常開明的父親。
秀茨的父親和母親
秀茨的父親賈奇(Judge Hudges)、母親艾伯塔(Alverta)在19世紀80年代相識並結婚。他們都非常慈悲慷慨,竭盡全力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因此,心地善良的父母不僅為兒女所依賴敬重,在整個社區都很有影響力。
賈奇是祖父查爾斯比較大的兒子,他結婚較早,不僅繼承父業,而且秉承了老查爾斯的很多特性,比如勤勞、精明,還比當地農民的思想意識前衛,率先使用了拖拉機從事農耕,這樣就大大提高了他的農作效率。
賈奇隻有中學文化水平,但他非常勤勞,每日都精力充沛,總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樣子。他確信自己能做普通人不能做的事情。的確,他總是比他周圍的任何一個人都努力,他做的事情往往超出了一般人的想法和能力,不僅會幹農活,還擅長開卡車。他一麵種植農場,經銷木材,還一麵把部分土地租賃給其他農戶收取租金。
賈奇很有生意頭腦,經常開著卡車到各家各戶收牛奶,再把牛奶拉到塔斯卡盧薩(Tuscaloosa,美國亞拉巴馬州西部城市)賣給當地的冰淇淋廠。不僅如此,他頭腦非常聰明,算數異常神速,即使是非常複雜的算術題,他的計算速度也不亞於計算器,不過那個時候也沒有計算器。秀茨弟弟赫爾曼(Herman)後來成為數學博士,人們都說,弟弟繼承了父親的算數能力。
由於父親非常精明,弟弟赫爾曼也願意在做重大抉擇時聽取父親的意見,即使成年以後依然如此。當年,赫爾曼獲得博士學位後,對於未來的走向,心裏還是頗多疑惑,於是他返回了家鄉。
多年以後,赫爾曼還能依稀記得,就是在家鄉老屋的餐廳裏,晚飯後父子進行了促膝長談。在柔和的燈光下,赫爾曼向父親坦言想回到南部家鄉的心思,賈奇認真地聽著,他的目光是如此的慈祥。“親愛的赫爾曼,”賈奇的語氣雖然慈愛,但卻清晰地透露出冷靜,“如今,你已接受了足夠多的教育,接受了太多的專業訓練,你已足夠精明了,已經不適合在原地踏步,你需要超越自己……”
也正是父親的這番話,讓赫爾曼幡然醒悟,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方向。在一番考量之後,赫爾曼毅然奔赴密歇根州,在密歇根州立大學潛心從事工程專業教學科研,一幹就是32年,並獲得了驕人的成績,直到退休……當暮年時回望自己在專業領域的累累碩果,赫爾曼不無篤定地說,父親賈奇的這番話,確立了自己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抉擇……
賈奇的愛心不僅僅給予了自己的家人,他的博愛和同情心令許多人感同身受。當年,賈奇算是鄉裏比較富裕的農民,他不僅自己在農莊裏勞作,還雇了許多人在農莊裏幹活,他有自己的農用車輛,並兼職做運貨司機,而更多的黑人沒有像他這樣的便利條件,賈奇經常慷慨地用自己的車把村民們捎到城裏去。假如見到別人的車陷到溝裏,賈奇更是毫不猶豫地上前幫助解決難題。
賈奇如此慷慨助人,博得了極好的口碑,人們信賴他,尊重他。後來,賈奇積極參與南方的黑人民權運動,並成為當地黑人民選運動的領袖,在爭取選舉權的運動中發揮了很大的影響力。賈奇用自己的觀念和行動影響著當地的黑人,他常常用他的卡車沿路拉著黑人們去投票站投票,確保當地的黑人都能參與民選投票。63歲那年,賈奇為了黑人的投票選舉還奔赴過華盛頓。幾年前,時代雜誌上還登過他的照片。賈奇去世後,當地的公路以他的名字命名以示紀念。
如果說,父親賈奇是用堅實的臂膀擔當起家庭和民權事業的責任,那麼母親艾伯塔則用她的愛心營造了一個溫馨的港灣。
艾伯塔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小學教師兼校長。她不僅在學校裏運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教育不同的孩子,還在社區裏照顧更多需要幫助的孩子,孩子們都喜歡圍繞在她身邊。當孩子們升級了,上大學了,她就給他們寫信,彙支票。艾伯塔並不富有,但她卻盡其所能從金錢和物質上資助更多孩子。這些孩子長大成人後都一直跟艾伯塔保持著聯係。
不僅父親是當地教堂的男性領袖之一,母親艾伯塔也是當地教堂的婦女領袖之一。父親經常組織大家修繕教堂,母親則在教堂裏花費大量的時間做誌願互助工作。有一天,天色已晚,屋外正淅淅瀝瀝地下著雨,天氣很糟糕,一家人正準備休息,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原來是鄰居家的親人過世,要去教堂舉行葬禮。艾伯塔當時正患重感冒,一聽到這個消息,她毫不猶豫地爬起來說“我代表全家去參加葬禮”。說完,她穿上衣服冒著雨就出去了。艾伯塔知道代表秀茨全家去參加葬禮的重要性。
與此同時,每年聖誕節的時候,艾伯塔都會早早買下很多玩具,把它們分給那些沒有錢買玩具的孩子。即使在她去世以後,秀茨家的孩子們也依然以她的名義延續著這一傳統。
正是因為父母在當地的聲望,秀茨家的孩子們每每遇到麻煩,大家也都網開一麵。弟弟赫爾曼15歲時,正處於青春爛漫的年紀,一天興衝衝地駕車帶著女朋友去看節目。他沒有駕照,但心懷僥幸。在返回家的路上,不巧被警察攔住,警察例行檢查,搜查了後車廂後說:“請出示你的駕照。”赫爾曼聳聳肩說:“我沒有駕照。”警察又問:“你是誰家的孩子?”天哪!真不知道父母知道了,會怎麼收拾自己。赫爾曼更是心懷忐忑地說:“我是賈奇·秀茨的兒子。”但令赫爾曼備感意外的是,警察不僅沒有給自己任何懲罰,聽罷,當即就讓他離開了。
秀茨家的孩子們很幸運,他們擁有一對終生相親相愛的父母。一位是農民,一位是老師,盡管要在農場上一天一天地勞作,但他們的生活卻充滿了溫馨和活力。能看得出,父母總是以一種非常幽默的方式進行溝通,母親經常拖著長音叫著父親的名字“賈——奇——”,父親總是笑吟吟地以一種積極、溫情的態度予以反饋:“親愛的,我在這裏……”於是,在一種充滿默契和樂趣的生活氛圍裏,他們用辛勤和智慧看護著孩子們成長。農民和老師這兩種身份或許賦予孩子們更多別人不具備的優勢:滲入家族血液中的愛心,顯而易見的進取心,臨危不懼的堅韌,還有某種難以言說的修養和視野。
事實上,對秀茨影響最大的人莫過於她的父母。終生相愛相伴的雙親如此相得益彰,潛移默化地傳給孩子們非常強烈的家庭價值觀念,那就是,富有愛心,尊重勞動,尊重教育,崇尚正直誠實的美德,與人分享的情懷。在秀茨眼裏,父母都很堅強,這為自己樹立了榜樣。
家庭農場裏的歡樂時光
如今,格林縣依然保持著南部城市的鄉村氣息,尤托鎮也不大,驅車進入,也不過10分鍾的路程。在稀稀落落的城市建築中,最多最醒目的建築是教堂。
這些教堂看上去沒有歐洲城市教堂的雄偉之風,整體建築風格平易簡單,散落在尤托鎮的大街小巷,仿佛是鄰家的寓所,與居民比鄰而居。這是一個充滿了宗教氣息的小鎮,而這種宗教氣息又如此平易近人。
由於尤托鎮是通往南部“黑土帶”的門戶,所以,這裏地勢開闊平坦,縱橫的鄉間公路兩旁,是修葺整齊的草坪,草坪上散落著風格各異的別墅寓所,高矮不一的樹木,整潔漂亮卻又寬鬆閑適,這種宜人的氛圍讓人分不清是在城市還是鄉村……
在秀茨家附近,有好幾條公路的指示牌上赫然寫著“Hughes”,原來為了紀念秀茨家族對當地的貢獻,尤托鎮的幾條公路分別是以秀茨家族成員的名字命名的。
秀茨的父母生育了9個孩子,6個女孩和3個男孩,秀茨排行老六。當時的醫療條件遠不如現在,秀茨和姊妹們都出生在亞拉巴馬州尤托鎮的鄉間,由助產士到家裏來幫助他們來到人世,這也是當時新生兒降生的最普遍的方式。
20世紀40年代,在祖父留下的土地的基礎上,父母又分幾次購置了土地,後來秀茨家族擁有了20萬英畝土地並建造了許多幢房屋。這些房子曾在1950年時燒毀過一次,後來又易地重修。
父母能擁有這些財產確實不容易。從祖父時起,秀茨家就擁有美國南部亞拉巴馬州最好的一塊兒土地,這本身就讓周圍的白人們垂涎三尺,有許多白人伺機占據這些土地。再購買土地是一件非常具有挑戰性的事情,秀茨的父母不得不從當地的白人手中貸款。
隨著年齡的增長,孩子們逐漸領悟到父母此舉的深意,之所以不遺餘力地購置土地,一方麵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後,能有些土地和家產留給兒女;另一方麵,也是更為關鍵的一個方麵,他們意識到了獨立擁有土地的價值。父母總是強調的一些與眾不同的事情,尤其是那些代表獨立和值得自豪的事情。
在種族隔離的陰霾下,多數黑人在白人的農場裏幹活,但秀茨家的孩子卻很幸運。由於父母的遠見卓識,為孩子們提供了一個得天獨厚的自有農場,孩子們能夠在自家的農莊裏獨立地勞作。這使孩子們免於到白人的農場裏幹活,可以在自家的農場裏享受獨立、自由和歡樂的時光,更為關鍵的是,家庭農場賦予秀茨家的孩子們與其他黑人不同的成長環境。
在秀茨看來,童年的記憶無疑是充實和富有活力的。這一時期她終日與其他8位兄弟姊妹相伴,一塊兒玩耍,一塊兒做功課。家庭傳承的成長理念就是,作為孩子,要努力學習,盡情玩耍。
農場裏種植著玉米,孩子們很早就在田間學會了耕作,養成了非常好的勞作習慣。在自家的農場裏,有時會遇到些挑戰,有時會有些艱辛,但多數時間,他們享受著農場生活的樂趣。在這裏孩子們可以呼吸到自由新鮮的空氣。下雨了,他們會嬉笑著,奔跑著,去樹下躲雨;在農場裏,大家一起種植玉米、棉花,一起喂豬、喂雞,給奶牛擠奶,這樣全家就有肉吃,有奶喝。
家裏殺了豬,會放很多鹽醃製豬肉,並放穀倉裏貯存。很早以前,家裏沒有冰箱,孩子們就到商店裏買來冰塊兒,把冰塊兒用棉被包裹起來放在穀倉下。想吃醃肉時,就切下幾片,這樣可以吃一年,再就著蛋糕、檸檬和其他食品,孩子們都覺得非常愜意。
如今,孩子們還記得父親如何教自己認識家禽家畜,怎樣擠牛奶。每天,孩子們都盼著媽媽下班回家,尤其看到她從院子裏走來時,拎起一隻老母雞直奔廚房,孩子們就一陣歡喜,因為晚飯又有好吃的了。
最難忘的是母親親手烘烤的餅幹,真是童年記憶中最美味的食品了。每個星期六的早上,母親會早早起來做餅幹,還教孩子們做。“那個味道你是從來沒有嚐過的,比任何人做得都好”,至今,秀茨家的姊妹還回味著:“我們有時候也會拿著母親的機器自己製作餅幹,再用自己種的蔬菜來做菜。”可以想象孩子們環繞在母親身邊那其樂融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