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膽子,滿口胡言亂語。”玉穗兒氣的臉色發白。範世繹看這女子居然敢打他,也是氣得恨不得一蹦三尺高。“你,你,居然敢毆打朝廷命官。來人,快來人——”範世繹大聲喊人。他叫了半天,卻不見一個侍衛進來,正納悶,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從正堂外傳來。“反了反了,真反了,今兒這是怎麼了,奴才居然敢拿起主子來。”
眾人回頭一看,貝勒滿都護似笑非笑的從殿外進來。範世繹見了他,忙惡人先告狀,“貝勒爺,不知道哪裏跑來這惡女子,說了不到三句話,就打了奴才一耳光。她說是十四爺的親戚,要見十四爺,您可認得她?”滿都護看了玉穗兒一眼,見她滿臉慍怒,收斂了笑容,故意上前向她打了個千。玉穗兒忙道:“不敢當,堂兄多禮了。”
滿都護指著玉穗兒向範世繹道:“你罵她是惡女子,你可知道她是誰?”範世繹看到滿都護向玉穗兒行禮,就已經嚇了一大跳。此時聽他問起,很顯然玉穗兒身份的確非同一般。一時間,聲音也顫抖了,結結巴巴道:“奴……奴才不知……”
滿都護也不理他,向玉穗兒道:“十四弟就在後院,你去不去看他?”玉穗兒搖搖頭,勉強向他一笑,“算了,既然四哥下了旨,我也不給你們招禍。”她轉身要走,滿都護忙道:“我送你出去。”
玉穗兒誠摯的向滿都護道:“堂兄,十四哥性子傲,要是言語間冒犯了你,還請你多擔待,得饒人處且饒人。妹子謝過。”滿都護如何不知她話裏的意思,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等淺薄小人,落井下石的事兒我不會做。”玉穗兒向他淡淡一笑。
滿都護見她眼神清亮、溫婉的笑容裏透著幽靜恬然,心想:也難怪老十四對她一往情深,的確是個好女子,隻可惜這樣的紅顏知己竟是自己的妹妹……
他抬眼看到允禮騎著馬進來,向玉穗兒道:“今天這總兵府真熱鬧,十七弟也來了。”允禮下了馬走到玉穗兒跟前,問:“見到十四哥了嗎?”“不見了。”玉穗兒淡淡說了一句,上了馬車。
允禮正納悶,滿都護悄悄道:“範世繹那個撮死的,言語不敬,把你十五姐得罪了,被她打了一耳光,嚷嚷著喊人要拿她。”允禮吃了一驚,哭笑不得道:“我雖料到他未必肯痛快放十五姐進去,趕著來看看,誰想到他竟這樣大膽。好歹今兒個十五姐氣性不大,不然砍了他腦袋。”滿都護歎息一聲,“她是怕給皇上知道了,連累了十四弟。”允禮心裏也歎,轉身上馬,追著玉穗兒的馬車而去。
滿都護看著允禮的背影消失,才轉身向總兵府正堂走去。範世繹如遇救星,屁顛兒上前討好道:“奴才實不知剛才那位女主子的身份,貝勒爺,您好歹替奴才轉圜轉圜,京裏這些親貴,奴才可得罪不起。”滿都護哼了一聲,道:“你現在知道得罪不起了,剛才怎麼嚷嚷要拿她?看她是女子,長得漂亮,你就存了輕薄之心吧。”“奴才是豬油蒙了心,鬼迷心竅,竟不識貴人。”範世繹打了自己倆嘴巴子。
滿都護鄙夷的看著他,道:“還真是沒骨氣的奴才。奉皇命行事,攔她是你有理,可是你不該對她不敬。若依她以前的性子,你這腦袋早就落地了。”範世繹急得一腦門子汗,天氣本來就熱,他再一急,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滿都護知道繃的差不多了,才冷笑道:“你聽好了,她是聖祖康熙爺最疼愛的女兒、怡親王的親妹子,宗室裏都叫她十五公主。當年她劍指九門提督隆科多,想必你也聽說過。”說完,滿都護拂袖而去。範世繹頓時傻了眼,惱恨的直拍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