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老十四,他怎麼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呀。”滿都護忍住笑,將折子和紙條交給允禮。允禮卻知道雍正必定對此事極為憤怒,抬眼看了雍正一眼。雍正咬著牙,“別笑了!朕叫你們來,不是來看笑話。老十四敢這麼藐視朕,一定是知道朝野內外都有人支持他。”滿都護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皇上,明明是蔡懷璽這刁民搞出來的事兒,您還真當成大事了?紙條被老十四塗的亂七八糟,根本看不出來什麼呀。”允禮道:“我看這件事多半是有人背後指使,好好的,十四哥自己不會整出這麼個事出來。”
雍正此時也不像初時那麼憤怒,深深的歎息了一聲:“十七弟,替朕擬旨,著內大臣馬爾賽和侍郎阿克敦、貝勒滿都護往馬蘭峪審問允禵和蔡懷璽,務必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允禵這性子,該得個教訓,收一收了。”
滿都護聽到雍正命他去審問允禵,心中略一疑惑,隨即明白了他的用意。雍正一方麵是考驗滿都護對他是否忠心,另一方麵也是怕馬爾賽等人貪功,草草審了允禵這案子。他瞧了允禮一眼,卻見他眉頭輕鎖,表情很不輕鬆。
允禮回到自己家中,已是黃昏。馥兒和十七福晉正張羅著擺飯,見他進府來,忙迎上去。允禮把頂戴摘了扔給馥兒,往堂屋的太師椅上一坐。馥兒差點被他扔來的帽子砸到臉,嗔道:“你幹嘛呀這是?有氣沒處撒呀?”
十七福晉見允禮皺著眉不言語,心裏有些忐忑,向馥兒看了一眼,馥兒把手放在身後向她擺擺手。十七福晉會意,忙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催催飯。”
十七福晉走後,馥兒走到允禮身側,提著他胳膊道:“回來了就趕快換衣服吃飯吧,要當神仙是怎麼的。”她想把允禮拉起來,允禮卻賴著不肯起來。馥兒秀眉一皺,“我的爺,您又哪兒不舒服了?”允禮指指自己肩膀,道:“肩膀,我肩膀疼。”馥兒隻得輕輕替他捶了捶。他又說腿也疼,馥兒隻得又替他捶腿。
好不容易把他拖進廂房,伺候他更衣,馥兒才問道:“公主打發人送了今年新摘的龍井茶來,說你喜歡喝雨前龍井,待會兒吃完了飯,讓人給你沏一壺。”允禮這才笑著捏了捏她臉頰。“討厭!”馥兒側過臉,手上卻在替他扣扣子。“你敢說我討厭,反了你。”允禮剛要戳馥兒的額角,馥兒卻閃到一邊。
“我說你討厭才多大事兒,你是沒聽見更難聽的。昨兒我姨娘來,一開口就跟我說,你爹那個殺千刀的,被我罵了回去,我爹怎麼就殺千刀了,難道您不是靠他養活。” 馥兒撇著嘴道。允禮哈了一聲,“你也夠大膽的,姨娘你都敢罵。”“她又不是我親娘,我敬她才叫她一聲姨娘,我爹惹她什麼了,一上來就對女兒罵她老子殺千刀的,我這當女兒的如何依得她。”馥兒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
“哦,這麼著,那你說我討厭,我是不是得讓我兒子來罵你。”允禮笑道。馥兒也笑了,“你兒子也是我兒子,你找他來,看他聽額娘的,還是聽阿瑪的。”允禮笑了一聲,沒言語。
馥兒又道:“剛回府那會兒,我見你有心事,不大高興的樣子,到底出了什麼事?”允禮想起養心殿裏雍正的吩咐,歎了一聲:“十四哥又要被折騰了。”馥兒聞言一驚,“皇上不是才把他押到遵化皇陵去關著,又出什麼幺蛾子了?”允禮簡單的把蔡懷璽的事向她敘述了一遍,馥兒皺眉道:“十四爺怎麼這麼倒黴呀,什麼矬事兒都攤到他頭上了。”
看允禮眉間有一絲憂慮,馥兒知道他是在擔心玉穗兒,忙道:“這事兒,你打算不打算告訴公主啊?”允禮歎口氣:“我正想著呢。”馥兒想起玉穗兒,心裏一酸,“公主可真是操心的命。丫的,怎麼就冒出這麼個糙人糙事兒出來。”允禮笑道:“女人家不許說粗話。”馥兒笑了笑,躬身向他下拜,道:“好,賤妾謹遵王爺吩咐。王爺,請您移駕堂屋,用膳的時辰到了。”允禮甩甩袖子,笑著走了出去。馥兒很快跟上去,牽了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