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相見知何日(下)(2 / 3)

洛靈斜了他一眼,沒理他。允禩拉過她的手,洛靈掙了兩下沒掙開,隻得作罷,允禩看著她一臉的嬌怒,輕笑了一下:“我一直在書房。”洛靈聽了氣得直翻白眼兒,用力掙開他的手:“王爺以為我在吃醋?”“那還因為什麼?” 允禩有些意外。洛靈看著他一臉的茫然,心知在馬車上不能明說,輕聲道:“回家再說。”

回到王府,允禩也不更衣,直徑把她拉進了書房。洛靈不急不緩地在書案後坐下,手裏掂著一枝毛筆看著他。允禩摘了頂戴放在書案上:“說吧。”洛靈看了看頂戴,又看向他:“就不能放下嗎?”“什麼意思?”允禩聞言一愣。

洛靈不答他,扶著麵前的書案瞧了瞧,又道:“我知道,王爺自小就是個不服輸的性子,當年對皇位也是希翼良多,如今,就算四爺坐了這個皇位………”“靈兒!”允禩臉色低沉,打斷了她的話。

洛靈緩緩起身,繞過書案在他跟前站定:“說心裏話,如今大局已定,看著你們兄弟間都如此的顧忌著對方,我很怕你再想這些。我了解你,也知道皇上的脾氣,今兒,我就要王爺一句心裏話,遙望江山如畫,王爺可否袖手天下?”允禩臉色蒼白,無比震驚地瞪著她。

洛靈看著他的神色,心裏一緊,終不忍再深究,上前一步輕柔地靠進了他的懷裏:“每次一遇到難以講明的話,你就是這副樣子,讓我不忍心再問。好了,我不說了。軍國大事本就與我無關,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很擔心,擔心再有什麼事會傷到你。”

允禩心頭一暖,輕撫著她的頭發,幽幽地道:“為什麼要想這麼多,你就不能象毓雯一樣,別操這麼多心?”“談何容易?看著你每日裏皺著眉,滿眼的憂思,讓我怎麼能不去想?允禩,如果能遠離這些權位之爭,讓我們自由自在的,該有多好。”

允禩閉了閉眼,長出了口氣,緊緊地摟住她:“說你聰明,你這傻丫頭卻總是做這些不現實的夢。說你傻,你卻總是能看透我的心思。好了,別多想了,你該知道我不是十四弟,不會做什麼出格兒的事兒。是不是?”

洛靈靠在他懷裏,感受著他的溫情,柔柔一笑:“但願。” 允禩也笑了,低下頭憐愛地吻了吻她的額頭。

幾日後,太後的梓宮被運往景山壽皇殿奉安,喪禮後,允禵仍回壽皇殿守靈。

這一日,玉穗兒在府中接到宮裏傳旨,雍正急招她進宮麵聖。她匆匆換了身衣服,坐著馬車進宮。她趕到乾清宮時,雍正正在暖閣裏踱著步。她忙上前行禮,雍正揮了揮手,示意她不必多禮。“皇上急著叫我來,有什麼事兒?”玉穗兒瞧著雍正的表情,見他皺著眉,似在思索。雍正手裏拿著幾頁信紙,向玉穗兒晃了一下,“這是允禵給朕寫的信,你猜他寫了什麼?”玉穗兒聽他語氣中透出不屑,隻笑笑,“我猜不出。”

雍正歎了口氣,負手而立,“他把朕罵了一通,說朕不仁不孝,逼得皇太後含恨而終。好個老十四,他也真敢說。” “四哥……”玉穗兒聞言大驚,以為雍正思量著要治允禵欺君犯上的罪,不禁叫了一聲。雍正冷冷笑了一聲,“你終於叫四哥了,朕登基這半年來,你再沒叫過一聲四哥。”玉穗兒見他語氣不善,垂著眼簾不語。

雍正又繼續說允禵的信,“這還不是最可笑的,最可笑的是信的末尾。他把朕罵了一通之後,說甘願到遵化皇陵附近的湯泉替先帝守靈三年,但是向朕要一個人。”玉穗兒秀眉一皺,疑惑的看著雍正,“要一個人?誰?”她看了雍正的表情,忽然明白了,臉上頓時一紅。雍正把信紙遞給她,“你自己看吧。簡直荒謬至極。”

前麵允禵斥責雍正的話,玉穗兒隻草草的看了幾眼,她飛快的看到信的幾行,手有點微微顫抖,信紙上寫著:“臣弟願親赴皇陵祭奠皇考,待禮畢駐遵化守皇考之靈三載,懇乞陛下賜準玉妹與臣弟同行……”玉穗兒看到此處,臉色煞白,抬眼看著雍正,見雍正正凝視著自己,心裏惶惑不安。

“他倒是挺會和朕做交易,這種話都說得出。把自己的親弟弟遣去守靈,讓天下萬民的攸攸之口斥罵朕不顧手足之情,還要朕違背倫常下旨把妹妹送給他。荒唐、無恥、可恨!哼,允禵啊允禵,你逼朕太甚!”雍正氣的直咬牙,手指緊緊的握成拳,他見玉穗兒窘迫萬分的默默站在一邊,不忍再令她難堪,便不再說。

玉穗兒此時倒平靜了,她整理了一下思緒,款款向雍正道:“四哥心裏早有打算,臣妹不敢妄加猜測。十四哥信中所言之事荒誕不經,他是一時糊塗了,還望四哥不要跟他計較。”雍正心裏一轉,心想:你還是向著他,也罷,看你的麵子朕不計較他胡言亂語、犯上之罪,隻是你倆說不清道不明的這層關係,之前眾人礙於先帝都對你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朕可不會姑息。

玉穗兒瞧雍正神色,見他態度不明,便知他心裏所想,於是狠狠心道:“皇上放心,從今後,我再不見他就是。他自有家眷、子女,我也有一府上下家事,不會再如早年一樣。”她聰明剔透,怎會不知今時不同往日,康熙去世雍正繼位,哥哥對妹妹再疼愛又怎及慈父舐犢情深的寵愛。

雍正見她眼中隱隱有淚光,一副淒楚模樣,知道她親口說出不再見允禵,必然是傷心欲絕。想起康熙臨終前已奄奄一息,卻拉著他的手久久不放,囑咐他善待弟妹,心下也不免觸景傷情。“朕答應你便是,這次不會追究允禵之罪。但今後他如再逾越犯上,就算朕不追究,國家禮法也不能容。”玉穗兒忙跪安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