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園何處寄相思(上)(3 / 3)

玉穗兒見他半天不說話,推了他一下,笑道:“想什麼呢,我告了你媳婦兒的狀,你惱了吧。”胤禵笑著搖搖頭,回望她,“我常年在外,以後府裏還得你多幫我照應。宮裏也是,皇阿瑪年事已高,身邊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出了什麼事,好歹你得給我傳個信兒。別叫我在外頭閉目塞聽,眼睛看不到也就罷了,耳朵也聽不到可就完了。”玉穗兒眼珠轉了轉,慧黠道:“難得你這麼信任我,可我首先是皇阿瑪的女兒,其次才是你們的妹妹。”胤禵聽她這話很有深意,隻笑笑,卻也不和她深說。

“你快回府看你兒子去吧,名字不是都想好了嗎。”玉穗兒輕輕推了他胳膊一下。胤禵站起來整整袍子,玉穗兒見他朝服一側肩上不平整,隨手給他整了整。胤禵笑道:“我離京回西北大營之前,會再進宮來向皇阿瑪和額娘辭行,到時候你可別躲著不見我。”玉穗兒抿嘴一笑,“德行!是不是還得送你到德勝門外,恭送大將軍王。說到品級,我可不比你低。”“是是,你比我高,高多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和碩公主。公主,小人告退。”他故意向玉穗兒拱手作揖。玉穗兒見他轉身離去,笑罵了一句:討厭,快滾吧!

胤禵走了幾步忽然站定,轉過身又向玉穗兒走來,“給你一打岔,我把重要的事忘了。”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包,玉穗兒接過去打開一看,是一對白玉鐲子。“我說了不要,你還真去棋盤街找了?”玉穗兒拿起一隻放在手裏看。“這可不是在棋盤街買的,是新疆的和田玉,我在青海時,打發人去新疆找的。”胤禵拿起另一隻套在玉穗兒手腕上。

玉穗兒端詳著手中的玉鐲,“真是好玉啊,難怪叫羊脂白玉,這樣成色的鐲子就算是宮裏也罕見。”她自幼便很少戴白玉,唯一的一支白玉簪子還是生母敏妃的遺物,但見胤禵一番心意,也不忍拂逆,隨手把手腕上原來戴的那對鑲金鈴的鐲子抹了下來。

胤禵取出懷表一看,向玉穗兒道:“呀,不知不覺已經這個時辰了。”玉穗兒抿嘴一笑,推著他道:“滾滾滾,這回可以咕嚕回去了。”她親自送他出門。

宮門口,胤禵笑道:“我這就滾了,你還不快回屋去。”玉穗兒淡淡一笑,把手裏的風燈交給他,在門邊站定,“天黑了,你路上留神點兒。別跟三哥上回似的,忘了戴老花眼鏡兒,走到神武門外的土坑裏摔了一跤。”胤禵忍俊不禁,“我說他怎麼少了一顆牙,原來是盲人騎瞎馬,夜半臨深池。你不用擔心我,我眼睛沒花。”“笑人齒缺,曰狗竇大開。就是你如今這副神情。”玉穗兒抿嘴一笑。

胤禵低頭,想起一件事,問玉穗兒:“我在西北給你寫的那些信,你都看了沒有。”“看了,你寫給皇阿瑪的,有的我也看了。你寫給皇阿瑪的信,實在有些囉嗦,他精力大不如前了,常常看了一會兒就頭昏眼花,你以後寫信不要那麼長篇大論的。”玉穗兒提醒他一句。

胤禵點點頭,“我是怕皇阿瑪掛念西北軍情,盡量寫的詳細。”“皇阿瑪是挺惦記你,老是提到你。”玉穗兒想起康熙每次提起胤禵,總是讚賞的多,不禁也替他高興。“你呢,你想我嗎?”胤禵笑著問了一句。“想。”玉穗兒幹脆的說了一句,知道他不聽到這話不會安心離去。胤禵笑笑走了,玉穗兒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