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聽他說的露骨,忙喝止道:“嘿,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有些話悶在肚子裏別人不會知道,噴出來就危險了。”老十聽了這話,笑得差點噴出口中的酒。張明德也不介懷,偷覷著胤禩的臉色,見他神色如常,並無反感之狀,心裏便放下一大半。很顯然,他看得出來,這一桌人裏胤禩是個頭兒,隻要他不發話,別人不過是牢騷。
張明德喝紅了臉,仗著酒勁道:“九爺這話差矣,俗話說得好,大丈夫當建功立業,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此時不發更待何時。幾位爺別笑我吹牛,江湖上奇人異士、草莽豪俠我認識不少,隻要八爺一句話,便可將他們招致麾下。”胤禩微有些笑意,“我招這些人幹什麼,又不是四哥那樣的禮佛之人,要作道場。”
張明德神秘兮兮的四處掃了幾眼,見家人、奴仆都在屋外候著,湊在胤禩耳邊道:“太子雖然已經被廢了,留著終究是禍患,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小人有法子把這事做的一點痕跡也不留。”胤禩心驚,下意識的看其餘的幾人,胤禟、胤禵臉色皆變,胤誐更是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胤禩瞥了張明德一眼,見他獐頭鼠目、言語粗俗,心裏說不出的嫌惡,後悔自己一時欠思量,竟將這跑江湖的騙子召到府裏來。這要是傳出去什麼話,在座的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他向管家秦福使了個眼色,秦福會意,上前道;“爺,福晉請您過去商量點事。”胤禩站起來向胤禵等人道:“對不住,我去去就來,你們陪張先生先吃著。”胤禵心想:八哥你見狀不妙找個借口先走了,剩下我們幾個陪這個蠢貨,真真令人好生無趣。他坐了一會兒,也推說府裏有事先告辭了。
老九老十陪著張明德多坐了一會兒,十阿哥倒好,胤禟早就坐不住,但也隻得耐著性子陪坐。張明德酒足飯飽後,抹了抹嘴,起身告辭,胤禟如釋重負,忙要將他送出去。
出了堂屋,迎麵遇到八福晉。八福晉好奇的胤禟:“九哥,這麼快就散了?我們爺呢?”她是胤禟生母宜妃郭絡羅氏的侄女,自幼和胤禟極為熟絡,嫁給胤禩後仍沒有改了稱呼,稱呼胤禟為九哥。胤禟知道胤禩是借故走開,當著張明德的麵不好說破,隻得道:“八哥找你去了,你不是說有事兒和他商量。”他向八福晉使眼色,八福晉會意,也就沒多說。
張明德眯著醉眼在一旁聽他們對話,猜到眼前這位美豔貴婦就是京城有名的美女八貝勒福晉。一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忍不住瞥了她好幾眼。八福晉自幼美貌,見慣了男人的豔羨目光,可畢竟是大家閨秀,哪裏看得慣這種粗俗小人的猥瑣樣子,嫌惡的柳眉倒豎。若是換了別人,早被她一耳刮子甩過去了,可是這位張相士在京中頗有些名聲,又是她府上下帖子請的,八福晉也不便和他一般見識。不然傳出去她怒摑張明德,隻怕雙方臉上都掛不住。
她向胤禟低聲道:“那人一副色鬼樣子,不知道你們幾位爺找他來商量什麼國家大事。趁早攆了走,若是再讓我瞧見,非挖了他眼珠子喂狗不可。”胤禟也瞧見了張明德色迷迷的看著八福晉,心中正不自在,他八嫂發了話,少不得拿著雞毛當令箭,嗬斥張明德道:“張先生,走吧。喝多了外麵吐去。”張明德風聞過八福晉的厲害,也不敢造次,灰溜溜的走了。他走之後,胤禟站在府門口狠狠的啐了一口,“真他媽晦氣,竟遇到這麼個主兒。”
胤禟往胤禩的書房去,看到胤禵和胤誐早已和胤禩在一處說話。胤誐看到胤禟,忙問:“那廝走了?”胤禟點點頭,一臉不情願道:“可不走了,你們都不願和他囉嗦,倒叫我去送客,還白搭了一百兩銀子。”胤禵笑道:“九哥和這些販夫走卒打交道在行。”“怎麼說話兒呢,敢情你們就是主子爺,我就該應付這些倒黴催的。”胤禟撇撇嘴,心疼那一百兩銀子。
胤禩在一旁笑道:“這事賴我,誰知道會是這麼個主兒。”胤禟想起一件事,笑道:“我送他出門,遇到八嫂,那小子也不知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對著八嫂瞅了好幾眼,差點把八嫂惹毛了,要摳他眼珠子去喂狗。”他說到一半就笑得不行,其餘三人麵麵相覷,終於,四個男人爆發出一陣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