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看她淡漠的表情,心中怒火徒升:“這麼長時間,難道八哥對你的心你還沒看清楚嗎?上次玉穗兒為你與八嫂發生爭執是為了什麼?你被罰當日八哥家裏就鬧翻了天,他無暇去管,立刻就進宮想去寧壽宮為你求情,是被你拒絕的。這個當口,四哥又在幹什麼?你回宮後病了幾日,八哥曾不止一次地想去看你,又怕為你帶來猜疑,隻得隱忍,每日神色黯然。玉穗兒總說你心有惠智,如果你敢說你感覺不到,那你簡直就是個傻瓜。”
洛靈想著胤禩那日焦急的神色,憐惜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酸,抬頭看向胤禵時,已是淚眼盈盈,“十四爺,也許奴婢就是傻瓜,為我這樣的傻瓜根本不值得八爺如此,十四爺為八爺不值也是應該。但奴婢心中卻從未有過攀龍附鳳之想,奴婢進宮前是為了皇上的旨意,進宮後是為了格格的一片厚愛,從不敢奢望哪位皇子的錯愛。言盡於此,奴婢若有言語得罪之處,請十四爺責罰。” “你!”胤禵緊緊攥住手中的笛子,冷冷地盯著她看了片刻,憤然而去。
洛靈看著他僵直的背影,仰頭看天,生生地把眼淚忍了回去,扶著柱子坐了下來,想著胤禛眼中的溫柔,胤禩失落的神情,心一陣陣地刺痛。閉起眼緩緩搖了搖頭,想把心中的影子都搖幹淨,她不想再去回味十四阿哥的話,雖然她很明白心中向著誰,但每每想起胤禩仍然會心存不忍。
下了高坡,洛靈的腳步已不那麼輕快,而是帶著些許的疲憊。
永和宮內,秋嬋引著洛靈進入寢宮,德妃正在看書,寶璃坐在矮榻上給她捶腿。洛靈福下身,輕聲道:“奴婢給娘娘請安。”德妃抬眼看她,淡淡地道:“起來吧。”“謝娘娘。”洛靈起身,將《金剛經》捧起,“這是格格新抄好的經文,供娘娘誦讀。”
德妃聞言不禁微怔,淡淡一笑:“秋嬋,接過來供到佛堂。”轉頭看向洛靈,“玉穗兒這丫頭這麼辛苦地為本宮抄寫經文,怎麼不自己送來?”
洛靈微低著頭回著話,“格格本想親自送來給娘娘的,前幾日不小心著了涼,請大醫把了脈,說要靜心調養兩日,格格又恐誤了娘娘這邊讀經,因此遣奴婢送來。”德妃垂目聽著她回完話,微微歎了口氣,“這孩子,從小身子就弱,大了還這麼不讓人省心。你經常陪著她,要多留心才是。”洛靈忙道:“娘娘所言,奴婢謹記。”
德妃點了點頭,端了茶到唇邊又止住,抬眼看了一眼洛靈,“是不是去南苑凍著了?”洛靈聞言心中一動,抬眼看向德妃,德妃已低頭飲茶,洛靈低垂雙目道:“那日回宮,格格未有不適之處,隻是夜間微有輕咳,想是夜裏著了涼。”
德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揮了揮手,秋嬋和寶璃退了出去。洛靈不知德妃為何摒退左右,一時心中一陣忐忑。德妃向洛靈招了下手,洛靈忙上前兩步,站在德妃身側。德妃仍是雙目低垂,淡淡地道:“聽說四貝勒什麼獵物都沒有獵到,反而心情甚佳。本來想等玉穗兒來問的,現在問你也是一樣的。”
洛靈心中一驚,暗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誰的嘴這麼快!”猛然想到涼亭的十四阿哥,會是他嗎?洛靈心中實在拿捏不準。德妃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秀眉微鎖,麵帶猶豫之色,淡淡笑了一下,“有什麼就說什麼,但說無妨。”
洛靈心中暗道:“皇上那次也是一個但說無妨,結果還是惱了。”可聽她的話風明明是已有人當了耳報神,也隻能實話實說了,“回娘娘,奴婢自小生在江南,從沒有騎過馬。南苑春獵格格興致甚好,把要教奴婢騎馬的事忘了,四爺見奴婢膽怯不敢上馬,便帶上奴婢同乘一騎進林獵獸。可能是奴婢笨手笨腳甚是狼狽,讓四爺看了隻當是個笑話,所以……”洛靈說到此咬了咬嘴唇,沒有繼續說下去。是啊,把自己都說成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