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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向那茫茫蒼天問訊死亡。
我能在那兒找到什麼?真是荒唐!
我應當達到成熟完善,像火炬自身迸發火光。
如同卡爾一樣,燕妮也對自己的戀人無限思念,含著淚水讀完一封封“情書”,或幹脆掩嘴哭一場。她在信中激動地寫道:“——親愛的卡爾,如果您現在能和我在一起,如果我能偎依在您胸前,和您一起眺望那令人心曠神怡的親切的穀地、美麗的牧場、森林密布的山嶺,那該有多好啊!可是,啊,您是那麼遙遠,那麼不可企及,我的目光徒然把您尋覓,我的雙手徒然向您張開,我以最柔情蜜意的話語徒然把您呼喚。我隻得在您的愛情的無聲信物上印上熱烈的吻,把它們代替您緊貼在心房,用我的淚水澆灌它們。”
“您的形像在我麵前是多麼光輝燦爛,多麼威武堂堂啊!我從內心多麼渴望著,您能常在我的身旁。我的心啊,是何等喜悅和歡快地為您跳動,我的心啊,是何等焦慮和不安地在您走過的道路上盼望著、期待著。”
“我越是沉湎於幸福,那麼,一旦你那火熱的愛情消失了,你變得冷漠而矜持時,我的命運就會越可怕。卡爾,你要看到,由於擔心保持不住你的愛情,我失去了一切歡樂。”
卡爾這位剛強的男子漢流下了眼淚,他把淚水流在稿紙上,又匆匆寫上:燕妮!我可以大膽肯定,我們相愛著,心換了心,熾熱的心啊在一塊兒跳動,它們的浪潮奔騰洶湧。
因此,我輕蔑地把手套擲向世界的寬大臉龐,渺小的巨人呻吟著轟然跌倒,但我的火焰不會被它的殘骸滅掉。
我要像神那樣勝利地,巡視廢墟的國土,我的每句話都是火焰和行動,我的心胸有如造物主的懷抱。
我再也不能安靜地研習,那有力地吸引著我的東西,我再也不能得到恬適和安靜,我的生活將不停地沸騰。
卡爾把愛情都傾倒到學習上去了。
時鍾已經敲響了兩點,夜間死一般寂靜,隻有那古老的調節時間的鍾擺滴答滴答地響著。他小心地伸了伸怕戛然折斷的腰肢,當看到手指上燕妮送的刻著“心上的燕妮姐”的戒指,不由自主地摸摸口袋裏的“花手絹”……忽然記起有兩天沒有給燕妮寫信了,她一定在遠方非常的想念……
他從箱子裏拿出一大張嶄新、精致的信紙給燕妮寫信。
就寢時已是清晨4點鍾了。他覺得疲乏,眼睛發花,額頭發熱。
第二天,他高燒40℃,不能到大學去聽課,在床上躺了幾個星期,慢慢才從精力耗竭的狀態中恢複元氣。
卡爾又一次思忖著作出決定:為了集中精力撲到已愛上的希臘哲學史的研習上去,不再給燕妮寫詩,換用一種省時又珍重的新方式。一天,卡爾很快給燕妮編選成一部民歌選集。精裝八開本,親手設計。黃綢的封麵上帶有紅色的玫瑰花,這像征著他對燕妮的愛情像紅色的玫瑰那樣光輝閃爍、熱烈溫馨。他在反複尋找之後,才在菩提樹大街找到了一家裝訂社。
當他翻閱詩冊的時候,也不由地驚異:詩冊裏竟然沒有他自己寫的一首詩歌。他喃喃自語:“這些詩歌比我的好些,如果別人的詩句是絕妙好詞的話,為什麼還要用我自己的詩去表達我的愛情呢!”
他的指頭撫摸著黃色的綢絹,燕妮的形像就浮現在他的眼前,近年來她長得更美麗了。他又想到上學期末的假期中和她的一次談話,想到同燕妮的母親發生的爭執。
他低聲說道:“不會的,我們不會分開的。”
他細心地把書包好,並附了一封信,寫了許多心裏話,然後匆匆跑到郵局寄出,一路上,他哼著歡樂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