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呢?”
“晶兒,見了爹連喊一聲都省了”雲天咳了兩聲正色道。
“爹,女兒先找他算賬過後再跟您賠罪”
雲晶拜了一下翻身下樓,來去匆匆不過數眼功夫。
“希望雁子能再從三重禁衛裏殺出去”雲水看著樓下笑道。
“冰兒這兩年對南盟的事不大上心,淨忙著排兵布陣大江南北的抓人,現下雁子自動送上門來可算是羊入虎口,莊子裏一半禁衛都被訓練過了,再加上晶兒同仇敵愾還能有好,要是還不學乖縮手縮腳任由他們欺負沒準真被拆了,說來他們這樣你這當大哥的也不管管?”雲天抓著短須頗有點語重心長。
“是啊,不過放著論劍一大堆事情不管回莊坐等,合著上下將雁子折騰都要哭了的不知是誰?”
雲水搖頭一語,看著父親眉角跳動仍在自顧的笑著,接著閑話長夜也是關於雁行,說這江湖上能令父親如此高興的也就雁子一人了,南盟之主的雲莊傲世武林、雄踞一方卻是給了這隻雁子獨一份的對待,當年烏巷廝殺時雁子隻出三刀就已收盡雲莊主從的心,不論隔了多久雁子一出現就像是給雲莊撕開一條笑鬧的口子,不知不覺時弟妹拿他練武鬥智、父親拿他活動筋骨都成了習慣,眼下兩年不見卻沒有絲毫生疏。
雲水陪著父親看圓月飛花,說的多了又提及那些說了很多遍的話,還是說從來都覺得雁子心清如水是個簡單的人,江湖上多的是能人異士出類拔萃,隻不過雁子身上偏就有些東西獨一無二吸引人靠近,是三年前以‘雁行十七刀’聞名天下的西樓雁使,還是現在遊戲江湖、淡看生殺的獨行雁子,都一樣。
第二日雁行一大早就跑到雲莊後花園裏,沒去驚擾別院的女眷卻是站在池水邊上不動不移的看了快一個時辰,這時節荷葉已綠、新蕊待放,池水清澈可見成群遊魚來回戲水,他看到這些魚兒比兩年前要大得多,那條他起了名字的七彩金魚說不定早被雲三抓出來淩遲了,眼下他沒心思看什麼風景轉了一圈蹲在岸邊出神。
“你在看什麼?”
雁行抬頭就看見雲冰不急不慢的走出拱門,站在對岸搖著扇子舒服自在,天生微寒氣場都快融化幹淨。
“我在研究這池水有多深?”
“然後?”
“然後你,還有雲四再追著我不放,我就從這跳進去”雁行一本正經,一臉慷慨。
“好極了,前些時候我在這池子裏養了三隻烏龜勞煩你順道給我抓上來,不勝感謝”雲冰一合折扇笑道。
雁行剛站起來就又聽到那要命的鈴聲了,昨晚一夜沒睡忙著逃命他快瘋了,早飯都沒吃上連住處都沒敢回去跑的胃疼,此來江南尤為進了雲莊他萬分後悔,這兩個精力旺盛的兄妹輪番上陣日夜折磨別說精神他現在連肉體都覺得飄忽,自從昨夜東南西北天上地下查探之後毫無出路可言他就已經萬念俱灰,加上兩年裏真刀真槍的折騰可算是筋疲力盡,思前想後都覺得冤枉還沒處說理。
雁行仰天長歎,鈴聲靠近之前他前腳一抬、兩眼一閉利利索索就跳下去了。
落水之聲響起雲冰才回頭,那邊落下來的雲晶也是驚到一般大喊了一聲,而後二人隔岸相望兩眼才忽然發現雁行真的跳下去了。
雲晶在岸上慘叫起來的時候雲冰已經丟了折扇跳下去正往冒泡的地方遊,此舉召出不少禁衛、下人站在遠處唏噓一片,誰都看到要跳卻是沒一個人想到雁行會真的往下跳的,以之前見水就翻白眼的經驗根本沒可能發生,眼下水上不見人影叫雲冰陣腳稍亂,這池子深淺他最是清楚兒戲不得,就算沒了翅膀這人還是雁變不成鴨子,什麼都會就是不會水的。
雲冰摸了半天將人提上來的時候雲晶早已哭了一臉眼淚,趴在岸邊哭著喊雁大哥,雲冰探了一下手上雁行竟然沒了鼻息,驚得他兩手一抖險些又沉回水裏去,借著雲晶拋過來的長鞭提氣而上迅疾將雁行放平到石岸上。
“別裝蒜,快醒醒”雲冰跪立一邊拍著雁行的臉喊道。
“小哥哥,我們把雁大哥逼死了,怎麼辦……”雲晶坐到地上大哭出聲,丟了長鞭不停抹淚,水靈靈的臉上江河泛濫很快梨花帶雨,她才二八年歲少女初成,嬉鬧之時再強勢終究是女兒家心性,此刻慌亂不知所為就記得哭了。
“別吵,姓雁的你別演了,再不睜眼我就把你重新丟下去了”雲冰按著雁行的胸口吼道,全身濕透、長發滴水卻是眉頭緊鎖、臉上微白。
“姓雁的!雁行……雁大哥別鬧了”
“雁大哥,我不打你也不煩你了……你快醒過來”雲晶抓著雁行的手拚命的搖晃。
“雁大哥……不可能”
雲冰坐到一邊咬緊唇角,雁行麵無血色、雙目緊閉真的氣息全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