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天子嬪禦、一個是君王臣子,本不該有所交集。他們也從未奢望過其他,隻求在精神上相知相伴。隻是上天跟他們開了一個大玩笑——一次酒醉後的情難自禁,讓他們彼此放縱一夕。結果,珠胎暗結。
發現自己懷孕的杜芳惟,為了保護沈冰,隱瞞了自己有孕的事實,還故意尋了個錯處趕走了沈冰。沈冰對於杜芳惟突變的態度不予理解,傷心之餘隻好離開了皇宮,此時恐怕早已他處謀生了吧?而杜芳惟,真的很想偷偷生下孩子,但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畢竟紙包不住火,醜事總有見光的一天。
隻是她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這樣令她措手不及!她還沒想好要怎樣送走這個不合時宜的小生命,它的存在就被無瑕真人發現了!所以,她不得不提早送走這個孩子,可憐它在母親的肚子裏隻呆了兩個月。
“所以,她就要私自打下這胎?還命你去太醫院偷藥?”鳳舞真是難以置信!
花穗點頭,隻知道默默地抹眼淚。她白天去太醫院給杜芳惟拿脫敏藥時,趁太醫不備,胡亂抓了一些紅花和附子偷藏在了袖子裏。回到秋棠宮,她們倆誰也不知道這些藥材的正確用量,又不敢詢問聲張。隻好死馬當活馬醫,將花穗偷來的兩種墮胎藥全部混合到一起,煎了服用。到了半夜,杜芳惟開始腹痛不止,下身血流如注。
“愚不可及!”鳳舞對她們主仆二人的愚蠢行為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又過了一會兒,太醫從屋裏出來了,遺憾地朝著眾人搖了搖頭。花穗見小主救治無望,哭喊著奔向寢殿。
“行了,戲看到這兒也差不多了,看熱鬧的也該回去了。”鳳舞將閑雜人等驅散,隻單獨留下了徐螢和鳳儀協助。
“皇後娘娘,我等可還要進去瞧?”徐螢嫌惡地用絲帕掩著鼻子問道。
“怎麼?皇貴妃有意見?”鳳舞定是要進去看個明白的,她已經派人先進去清理汙穢了。
“沒有沒有。臣妾隻是怕汙了娘娘的眼睛。”徐螢是怕汙了自己的眼睛。
“不如這樣,二位姐姐都止步吧,讓臣妾代為查看?”鳳儀不願為此事起爭執,主動要求代勞。
“本宮怕什麼?本宮什麼肮髒的東西沒見過?進不進去,隨便你們。”鳳舞也不用鳳儀做老好人,既然來了她就不能白跑一趟。
一進入寢殿,血腥氣撲鼻而來。雖然已被下人打掃過了,可彌漫在屋子裏的異味仍舊揮之不散。
花穗伏在杜芳惟的床邊哭噎不止,而躺在床榻上的杜芳惟已經被換上了幹淨的衣衫——玫紅色的綃紗百合裙襯得她蒼白的麵容微微多了些活色。她就那樣安詳地閉著眼睛,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她胸前捧了一朵碩大的牡丹絹花,跟她發髻上的裝飾十分相似。
徐螢指了指那朵大牡丹問道:“這是什麼?她死前拿著這玩意幹什麼?”
“這朵絲絹牡丹……是沈侍衛……在小主生辰送她的禮物……據說是親手製作的。”花穗說的斷斷續續。
“‘絕代隻西子,眾芳惟牡丹。’[ 出自 唐·白居易《牡丹》]還真是癡情種子!哼!”鳳舞不禁冷哼。可惜就是這份癡情,終究害人害己。那名叫沈冰的侍衛,很快就要去黃泉陪他的心上人了。
“她手裏好像還捏著什麼東西?”鳳儀眼尖,看見了沈冰留給杜芳惟的玉佩。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定情信物唄,窮酸下作的東西!”徐螢不屑地撇撇嘴,命慕梅將玉佩取下包好。這可是賤人通奸的證物之一,得先收好了。
“看過問過,剩下的,請娘娘定奪吧。”鳳儀覺得這場風波差不多可以過去了。
“通奸大罪,死不足惜。廢杜氏封號,貶為庶人,屍體丟去亂葬崗;命刑部緝捕沈冰,格殺勿論;侍女花穗,知情不報、助紂為虐,賜死!”鳳舞頓了頓,環顧了一下秋棠宮四周:“這宮殿確實不祥,從此便封了罷。”
“皇後娘娘,杜氏的罪名……”通奸這種事說出去可是極為丟人的,怎能不顧皇家顏麵,公之於眾呢?
從前宮裏也出過類似的事情,但都是以其他的罪名遮掩過去了。這一次皇後非但毫不避諱,還要大肆搜捕奸夫,這明擺著是要給老百姓看笑話。若是被皇帝知道了……
“照本宮說的做!”鳳舞決定的事情,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