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林兄弟就在這裏長大的。
他喜歡這裏的每一寸土地。
井上森找了個車,走了,回青昌去了。井上林不想回去,想找個地方坐坐。他剛走進村子,就碰上了他小學同學三全。三全說,我聽說你們兄弟回來了,到處找也沒有找到,你哥呢。他聽說井上森走了,說飯都做好了,怎麼不吃了飯再走?他拉著井上林,來到他家。三全家坐滿了人,都是小時的夥伴。他們看見井上林,問東問西的。還說他哥哥有出息,是我們井家村最大的官了。井上林說官大也沒有給家裏辦事。他們說,官大就是一麵旗,就能辦事。樹大招風嘛,能招風就是好事啊!大家說說笑笑,十分痛快。
井上林在三全家吃了頓飯。
他要走,三全留他住一個晚上再走,還說我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在一起說過話了,有什麼大事,非得今天就走。他埋怨井上森,來了村裏也不到家坐坐,他當了大官,就離我們遠了啊!井上林解釋,他太忙,身不由己啊!兩人又聊了一陣子,三全說,你走吧,有空過來。你記住啊,不管你走多遠,家鄉是你的根,沒有根,你就像浮萍,過不了冬啊!井上林答應了,拍了拍他的肩,坐公共汽車走了。
回到青昌的家,他倒頭就睡。睡了一天一晚,就那樣睡在床上,沒有起來,一直到水豔紅過來,揪著他的耳朵,他這才不情願地起來了。水豔紅說,你去了一趟滁槎,中了邪了,這樣沒有精神,你哥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要開除你?你哥也是,就不能關照一下,總是親兄弟,把你往死裏整不好吧。她還說,我找過尹冰,沒敢找井上森,不知咋的,她像死了娘似的。
“閉上你的臭嘴!”井上林罵著。
水豔紅噘著嘴,嘲諷地說:“你現在嫌我嘴臭了,不是你喜歡時抱著啃的時候了,那個時候,香著呢。”井上林無奈,他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硬的不行,軟的更不行。她把自己看透了,知道他有幾根筋。他點燃一根煙,告訴她,上麵一定會處理他,有可能開除公職。他說你還是走吧,我不想拖累你。水豔紅一聽就急了,穿好衣服,就要去找尹冰,被井上林喝住了。
“你想找死嗎?”他一把拉住她。
“我要問問她為什麼這樣做。”
“這是我的事,關你屁事。”
水豔紅說,什麼關我屁事,你是我的男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井上林說,你留點兒臉好麼,我是你什麼男人,我們已經離了婚,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她一聽,就詛咒,你這個沒有良心的啊!我是跟你離了婚,但是,我什麼時候沒盡過做老婆的責任,你要是還有點兒良心,就不應該說這樣的話。我告訴你井上林,你休想把老娘甩了,我這輩子跟定你了。
井上林長長歎著氣。
“那就聽我的。”
水豔紅不再吭聲了。
“我當然聽你的,你是我爺們兒。”她發著嗲。
滁槎之行,讓井上林心裏更亂。他不但沒有說服哥哥,反而鬧崩了。他確信幕後人物就是哥哥,但是,心裏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希望結果不是那樣。他一百個不願把自己的哥哥送進監獄,但是,又覺得必須這樣做,否則,推倒他心中的理想,活著就沒有任何意義。井上林的心裏,隻有長長的歎息。有些話,他是不能告訴水豔紅的。水豔紅看出了他心裏的苦,你難受,我知道。她還說,你看出來了,你哥有問題,你不願把他弄出來。我覺得你還是聽他的話吧,否則,你鬥不過他的。
“我明白。”他摟著她,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