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林帶著人,是下午三點多到和田的。
和田刑警大隊大隊長買買提,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伸出手,把井上林的手握得緊緊的。他告訴對方,已經接到公安廳的電話,全力配合你們,把吳仲川追捕歸案。他說人已經被我們包圍在和田市外一個叫吳村的地方,那個地方四麵環山,恐怕他是跑不掉的。他讓人開來了一輛切諾基,上麵還有公安局警牌。他把鑰匙交到井上林手裏,交代說,裏麵有個加油卡,新疆全境都可以用。現在我們就去吳村。
四個人上了汽車,賈二亮開著車。
“你看人家,對我們真夠意思。”賈二亮自言自語。
“開你的車吧。”陸鳳瞪了他一眼。
汽車跟著買買提的車,駛上了公路。
吳仲川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跑到新疆來。
離開貓貓,他就從貴州返回青昌。他當時想,還是聽從韓曉雪的交代,到井岡山待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井岡山還沒有開放,很僻靜。他能找到地方待下去,他當然不是相信韓曉雪,而是害怕這個女人拿他的家人做文章。他知道,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何況她的背後,是一個絕對有權的人物。他沒有選擇,隻有聽她的。
沒有想到,他在火車上遇上了麥多多。
麥多多是個混血兒,她說自己的母親是維吾爾族人,父親是英國人。她長著藍眸子,一頭金發,十分好看。她操著一口純正的普通話,而且話密且長,根本容不得吳仲川插嘴。她不開口,別人肯定以為她是外國人,所以,她就有做事的條件。
到了長沙,她就把他拉下了車,住進了飯店。她像風暴,很快就把他裹在裏麵,兩個人很自然地上了床。吳仲川在麥多多麵前,好像沒了主意,一切都聽她的。他沒有接觸過這種類型的女人,感到好奇,也感到新鮮。上了床,他才感到值了。不要說她膚白如雪,就是她的毛發都與眾不同。
“多多,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這個重要麼?仲川,我家裏很有錢,我喜歡旅遊,我到貴州來,是想逛逛,沒有別的意思。你說你做過刑警,是公安局的,你告訴我,你到貴州來做什麼?我沒有猜錯的話,肯定有事。”晚上,兩人在床上纏綿過後,她抽著煙,坐在那裏說。
“多多,你是鬼啊!”
“回答我的話。”她吐著煙圈。
吳仲川長歎了口氣,這才告訴麥多多,自己是當過刑警,但現在不是。自己一時不慎,欠了別人一筆債,沒有辦法,跑到這裏躲債來了。她說你躲債身上還帶著槍,我看你不是一般人。他吃了一驚,臉上變色,掏出槍,指著她的腦袋冷冷笑著:“多多,你知道得太多了。告訴你,我是殺人犯,我不在乎多殺一個人。”
麥多多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
“遇上你,是我的福分,我就是要找個殺人犯。天呐!你讓我找著了。真是上天助我,助我啊!吳仲川,你躲什麼,躲個屁,跟著我,你什麼都有了。女人,金錢,平安,沒有人能找著你。”她光著身子站了起來,走進了浴室。衝洗完了,又光著身子走了出來。她站在他麵前,撫摸著自己的身體,望著他問:“你說句心裏話,你見到過這樣漂亮的女人麼?沒有吧?你一輩子,吃過中餐又吃西餐,你就沒有白過啊!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你可以盡情享受我的身體,我隻要你跟著我,保護我。”
他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震驚了,腦袋有些發蒙,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個女人。丟棄,有些舍不得。他確實從未感受過這樣的癡迷。和她在一起,他又確實感到從未有過的危險。當過刑警的吳仲川知道,這樣的女人,你永遠控製不了的。她是風,來去無蹤;她是雲,你永遠抓不住;她是彩霞,輝煌是瞬間。他決定,先和她待幾天再說,不行,就離開。
他沒有想到,麥多多讓他走不了了。
晚上,她帶著他去見一個人,一個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他們是在公園裏見麵的。一見麵,她就介紹吳仲川,這是我的保鏢,特警出身。那個男人看了一眼他,冷冷地笑了,什麼也沒有說,旁邊的人馬上打開一個箱子,裏麵是一捆捆的人民幣。她也打開一個箱子,推到對方麵前,對方看了半天,合上箱子,一句話沒說,走了。
麥多多沒有回飯店,當時就帶著吳仲川去了機場。在機場候機時,他抓住她的手,瞪著眼睛,氣憤道,我沒有想到,你是做這個的,算我瞎了眼,你走吧,我不會跟你走的。她沒有生氣,笑眯眯地靠近他,說,哥。現在她叫他哥。哥啊!妹妹不生你的氣,你越氣說明你越在乎,你就是現在走了也沒有用。我告訴你,到處都是你的通緝令,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哪裏人、做了什麼。我這點事情,比起你的事情算得了什麼?我帶你去烏魯木齊,你等一段時間,風過去了你就走,去什麼地方我不管。我真的沒有害你的意思,我確實為你好。她發著誓說,昨天晚上我的話是騙你的,我是個孤兒,從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誰,我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我被人騙過、打過,糟蹋就更不用說了。男人把我當作一個物件,用完了就完了,什麼也不管,碰上你,我才知道你是個好男人。從你摟著我的時候的愛惜,我就判斷出你的心。哥,不要拋棄我,陪我過一段日子。她纏綿悱惻,又萬分柔情,還有些可憐,讓吳仲川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