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住了。”他的嘴被堵住了。

回到家裏,父母問她去了哪裏。她說公安局,當然是為姐姐的案子。父母歎著氣,你姐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把錢交了,這下說得清楚麼?背上了一個貪汙受賄的名,你姐夫來過了,也歎著氣。黃鶯說我就是要讓我姐的靈魂得到安寧,這才找公安局,讓他們一定把事實調查清楚,就是貪汙受賄,主動交了,也是清白的。父親歎了口氣,什麼話也沒有說,走進了房間。母親走過來,詢問她姐夫張勇如何。她被問得莫明其妙,瞪著眼睛看著母親。母親說,我跟你父親商量過了,你姐留下一個孩子,這要是找個後娘,還不知道受什麼氣呢。你姐夫喜歡你,如果你願意,他同意。

黃鶯明白了母親的話。

“媽,這個不行,愛和同情不是一碼事。如果姐夫覺得孩子是累贅,我願意永遠撫養孩子。但是,我絕對不會嫁給他,盡管他是個好男人。”她說得斬釘截鐵,母親沒有再說,走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夜已經深了,這個城市逐漸逃離了喧囂,變成了一個靜謐的美人。深情的一吻,母親的訴說,父親的目光,已經讓她沒有睡意。她來到窗前,站在那裏,望著城市黝黑的夜空,她在想,我為什麼愛上了一個警察呢?在這之前,她是想都不會想的,也許,這就是命運,是自己逃脫不了的劫數。

黃鶯畢業於北京郵電學院,畢業後,就進入外資公司,先是在愛立信,後去了阿爾卡特。她的收入是賈二亮的十幾倍,甚至更多,她用的香水,穿的衣服,接觸的朋友,都是跟賈二亮不一樣的。她的眼裏甚至對他不屑。她不相信,在警察這類人裏麵,還會有真正的男人。她渴望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男人。

慢慢地接觸,他給了她一個新的世界,這個世界是什麼,她一時說不清楚,但是,她知道,這是她要的男人。這個男人,比起姐夫張勇來,更有一種讓人熱血沸騰的味道。

“我選錯了嗎?”她突然問自己。

她馬上否定。賈二亮讓她有一種衝動,一種渴望,一種奮不顧身。當然,她還要看,如果他退卻,如果他為了個人安危,而把法律置之度外,她不會有任何猶豫,馬上會離開他。她覺得,這不僅僅是關於姐姐清白的問題,而是關係到一個人對職業的忠誠。一個不忠誠於自己職業的男人,絕對不會忠誠於愛情。一個不忠誠於愛情的男人,哪怕他擁有億萬財富,也不值得人迷戀。

她給自己的閨蜜沈暢打電話。

“是我,除了我還有誰,你的那個沒有在吧?”

“說吧,三更半夜的,我正要睡呢。”沈暢在電話中調侃,讓我猜猜,你找我有什麼事?找到你的那一半了?月亮要圓了?還是你姐姐的案子有結果了?唉!我說你姐也是,就是貪汙受賄了,也用不著交給政府,你看,弄成這樣。沈暢認識黃鸝,關係蠻好的。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

“不要猜了,我有點……”

“愛上了一個男人?”

“是。你說如何辦?”

“誰?”她十分警惕。

她吞吞吐吐說出來了。

“絕對不行。”沈暢非常生氣,你一個本科生,找一個大專生,還是一個警察,你有病嗎?他一個月有多少錢,風險還那麼高?我就知道,他看上你了,勾搭你是吧?你要求他辦案,他當然要拿一把了,我說這樣的警察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千萬不要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愛和生活不是一碼事。生活就是生活,愛就是愛。你可以愛成千上萬的人,但是,生活,你隻能跟一個男人。

黃鶯說,我真喜歡他。

“可以喜歡,也可以上床,玩玩嘛,但是,絕對不可以跟這樣的男人動真格的。否則,你死定了。我不是嚇唬你,這是成千上萬人的血的教訓總結出來的啊!黃鶯,我說不清楚,明天中午,我們在‘漁人碼頭’見麵,我請客,請你吃魚翅炒飯。”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晚上帶來的驚喜,讓賈二亮難以入眠。他是第一次吻女人,那種感覺,總是在心裏蕩漾,攪起數不清的漣漪。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謝易梵的案子弄清楚,不僅僅是為了對一個女人的承諾,也是作為一個警察他必須這樣做。想到這裏,他就想到了井上林,才理解他為什麼要那樣固執地辦案。一個警察,如果連案件的真相都不敢涉及,那樣,活著有什麼意思?

“應該像個警察那樣活著。”他躺在床上,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感慨萬端。做人難,做一個好警察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