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太明白了。”男人接過卡,放進了衣服裏。他把手抬起,像江湖黑道一樣,朗聲說:“頭上三尺有神明,如果我不信守承諾,讓我死在你手裏。記住,不要再找我,也不要給我打電話,有事,在我上班或者下班的路上等我,還像每次那樣。如果我被刑警隊抓了,你們也不要救我,否則,你們死定了。”說完他走了。

“求你,吻我一下再走好嗎?”女人說。

男人腳步沒有停止,消逝在黑暗中。

“這個魔鬼。”女人詛咒。

女人走了一段路,開車走了。

尹冰坐在大東海三十層的包廂,望眼欲穿。她選擇了一個靠著窗戶的包廂,俯望著青昌市美麗的夜色,十分愜意。這家高檔的菜館叫軒庭瑤,是家正宗的魯菜館,在青昌市知道的人不多。菜有多好,全憑個人感覺,關鍵是它的環境,這裏沒有大廳,全是包廂,十分隱秘。上好菜,客人不讓過來,服務生不會過來。要她們來,打開話筒一叫,就來了。這是客人喜歡的地方之一。聽說這個地方提供多樣服務,多到什麼樣,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隻要肯花錢,什麼事都能辦得到。

尹冰是這裏的常客。

她坐在包廂。

時針指向晚上八點,韓曉雪出現了。穿得十分整齊,帶著淺淺的笑意。尹冰知道她喜歡喝綠茶,早給她泡上了西湖龍井,倒了一杯端到她麵前。那笑容,十分甜蜜,看不出一絲不快。

“姐,你還是那樣漂亮。”尹冰的話,不仔細聽,聽不出那之中夾著的妒忌,但是,對方感覺到了,知道這句話不是發自她的內心。

“妹子,姐跟你比,就是秋天的楓葉,雖然紅了,但是,就要掉下來啊!妹子是櫻花,仍然是二十年前的櫻花,是讓男人吐血的櫻花啊!”韓曉雪坐了下來,把包放在一邊,優雅地端起了杯子。

尹冰臉上有一絲不快,瞬間就過去了。她的笑仍然是那樣優雅:“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已經過去了二十年,我想你應該消消氣了,你我的孩子都大了。我們都是為了一個男人好,所以,我們應該和解,不要跟孩子們一樣,鬧些不快,那樣的話,對你我都不好。”她揚著蘭花指,看不出半點生氣的樣子,仍然是那樣從容,落落大方。韓曉雪二十幾年來,就是看不慣她這個樣子。

“可以,把我的位置讓出來。”

“何必呢,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你為什麼要這樣搶呢?這樣吧,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也不要爭執。我們不是分東西,何況他也不是東西。我尊重他的意見,如果他選擇了你,我退出。隻是,他現在是關鍵時刻,明年三月就要開人大,如果他能當市長,我們都要尊重他。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幹擾他的工作。”她說得很誠懇。

“好,我同意,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尹冰露出了笑意,“姐,我了解過了,刑警隊還在調查那件事,我看事情還沒有了結。唉!當時我就勸過他,不要這樣做。謝易梵不就是想多要點錢麼?給他就是了,何必……人死了總不好,我怕這件事牽扯著他,那就得不償失了,唉!”她長長歎著氣。

韓曉雪有些憤怒。她告訴尹冰,謝易梵不是想多要點錢的問題,也不是要官的問題,他掌握著我們與外方會談的證據,掌握著你男人,也是我男人全部私生活。他握在手裏的炸彈,隨時可以引爆,那樣的話,你的男人、我的男人,不是丟官的問題,而是殺頭的問題。你以為我們想殺人嗎?我就弄不清楚,他為什麼選擇了你,你這樣的人,就知道享受他的成果,而不懂得跟他共患難。

尹冰臉上陡變,眼睛發愣,半天沒有吭聲。“這……”“知道你男人有幾個女人麼?告訴你吧,除了你我,還有浦文君,還有我從深

圳為他弄來的女人。告訴你,我才是他最好的妻子,我為他做了我能做到的一切。”韓曉雪的話,像把刀直刺她的心窩。

“姐,我……我恨你,你帶壞了他。他原先不是這樣的,自從跟了你以後,你就……我對得起你,默認了你們的關係,我沒有想到,你一步一步拉他下水,他成了你手中的牌。好,就算二十年前我欠你的,現在兩清了。你把謝易梵的事了結,就離開他,否則,不要怪妹妹……”她咬著牙。

“休想!”韓曉雪從牙縫中吐出兩個字。

“那就走著瞧,看公安局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我會讓你和你一家子生不如死。”尹冰站了起來,沒有再理她,走了。

韓曉雪坐在那裏,撥通了井上森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