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華跟王明陽年齡差不多。他不是刑警出身,是從分局長位置上提起來的。他為人謙卑,脾氣極好,從沒有看見他跟別人發過火。公安局的人都說他能力不行,婆婆媽媽。他跟下麵的人關係很好,特別是幾個分局長。包括下麵的警察,都跟他哥們兒似的。他跟王明陽性格反差極大,一個火暴脾氣,一個軟得像個柿子。他分管治安。薑大明跟他走得不是太近,工作上沒有交往。
“是於木根案子的事吧?”
薑大明驚詫:“你怎麼知道?”
魏國華輕鬆笑了,公安局很多人都知道,我當然也知道。你是不是跟王局意見不一樣?你不用說,我猜都猜得出來。我勸你服從,王局有王局的考慮,而這些考慮,他是不方便告訴你的。他還說,公安局生活在這個社會,也離不開這個社會,你明白這些道理,就能想通一些問題。聽了他的話,薑大明有些不高興了,我們警察,就應該尊重事實,就應該依法辦案,我依法辦案有什麼錯,我沒有錯。他發著牢騷,我就不知道你們領導是如何想的。他沒有聽魏國華勸,走了。
回到刑警隊,薑大明把賈二亮等人找來了。
“從今天開始,不要調查謝易梵案子了,不要問為什麼,這是上麵的意思。通知井上林,讓他明天來隊裏,我要見他。二亮,你帶著陸鳳、蓋天驕,調查別的案子吧,反正,我們現在很多案子需要調查。”他不容賈二亮聲辯,把一疊材料交到他手裏。
“這……”
“去吧,記住我的話。”薑大明把他轟出來了。
幾個人回到辦公室,發著牢騷。賈二亮給井上林打了傳呼,他回了電話,賈二亮把薑大明的話告訴了他,問如何辦。井上林說,該怎麼辦還怎麼辦,腿在你身上長著,聽你的。他說,是聽我的,但是,我聽隊長的,我不聽,我就待不下去。
“有事我頂著,你仍然調查。”井上林說,“不要太張揚,悄悄地,不要讓薑大明為難。”井上林已經接到王明陽的電話,讓他不要管案子,他知道怎麼回事,隻在電話中再三感謝,其他的話沒有說。越是這樣,越讓井上林感到裏麵有問題。他了解王明陽,他越巴結自己,自己越不用害怕。
他也了解到,路少洲跟井上森關係不是太好。“哥哥不會跟這個案子有關係,吳仲川也不會,但是,我要找出凶手,這樣,我心裏就踏實了。”井上林是這樣想的。
他要用事實證明自己的判斷。他不相信吳仲川和井上森跟這個案子有牽連。雖然謝易梵跟哥哥關係好,但是,不能證明是他殺了謝易梵,他沒壞到這個份上。而且,他仕途很好,不會拿這個事開玩笑的。到了這個份上,井上林還是不相信自己的判斷。他決定再找一趟路少洲,無論如何,都要做通他的工作。
路少洲見到井上林十分冷淡。
“我知道你是井市長弟弟,他給我打過電話,那個案子已經了結了,我也讓賈二亮調查過了,什麼事情都沒有了,你不要找我好嗎?”他一臉為難。
“路總,我是我,我哥是我哥。”
“我聽不明白。”
井上林告訴他,說白了吧,我懷疑謝易梵在項目中貪汙受賄,我哥不相信。所以,我要調查。如果你害怕這件事牽扯你,你可以不配合。當然,你還可以告訴我哥哥。路少洲說,假如,我是說假如,這件事涉及你親人,你如何辦?你還會依法辦案嗎?井上林說,當然,如果我不以法律為準繩,你可以輕蔑我,更可以告我,我當警察,就是要還事實一個真相。相信我,我需要你的配合。
“讓我想想。有消息我聯係你。”
他後退了一步,看著井上林,一臉輕鬆。
井上林留下聯係方式就走了。他知道,事情越大,對路少洲越不好。一個單位出了事情,領導臉上總是不好看的。他想到賈二亮的電話,想到哥哥的話,開著摩托,找尹冰來了。尹冰見到他很高興,你很少來我單位,有什麼事嗎?他說,嫂子,我希望你勸勸哥哥,不要管我的工作,更不要跟我們局長拉關係,我用不著那樣。王明陽那個人很鬼,我怕哥哥被他利用。
“知道了,我一定把你的話帶到。”
“那我走了,你留步。”
井上林一走,尹冰馬上給井上森打電話,說了井上林的話。井上森在電話裏嗯了一聲,冷冷地說,我被他利用?笑話,我混了這麼多年,還怕一個公安局局長?尹冰的電話,顯然沒有讓井上森放在心上,但是,還是在他腦子裏留下了陰影,以至於後來他拋開王明陽,起用了魏國華,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