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你哪來的錢，沒有貪汙吧？”
冀北方要了兩杯拿鐵咖啡，能喝不能喝先放在一邊，他要顯示自己的紳士風度。一聽她問，他笑了笑：“陸鳳，你問了個很蠢的問題，現在官場上，沒有這樣問話的。大家見了麵，都是這樣問的，少拿點啊！見好就收。”
“你貪汙受賄了？”
他搖搖頭，否認。
“那你花錢如流水，哪來的錢？”
冀北方告訴她，朋友有一個文化公司，我們一塊投資的，有我的股份，我幫他，當然也是幫我，找點項目，這個錢，就夠我花的了。陸鳳聽不明白，問不違法吧？他說違哪門子法，公司是合法的，辦事也是公開的，隻不過市政府的項目，可以給甲，也可以給丙，我給他罷了。他還說，我不貪汙受賄，我沒有那麼蠢，我知道什麼錢可以賺，什麼錢不能碰，我不會拿自己仕途開玩笑。
“那就好，一個錢，一個女人，你不能沾，否則，肯定完蛋。”陸鳳警告，如果我發現你有這兩個問題，我馬上就離開你，永遠也不見你。我陸鳳說到做到。冀北方說，你上次答應我的事，不會變卦吧？她瞪大眼睛說，什麼事，我怎麼記不清了？
“你說我當上處長，你就……”
“你不是還沒有當上嗎，當上再說。”她搪塞。
冀北方說，我已經把你的事跟井市長說了，隻要你同意，市政府哪個部門都可以去。他還說，上次我碰上了王明陽代理局長，他答應放人。陸鳳有些不高興地說，我的事不用你管，沒有我同意，你不能隨便做我的主。她告訴他，辦完這件案子，我才可以考慮調出的事。否則，一切免談。
“陸鳳，你明天不去，行嗎？”
“不行。”她斬釘截鐵。
“你要願意，我去找公安局。”
“你敢……好啦，我不怪你，你是為我好。聽話，讓我冒一次險吧，我喜歡冒險。”她反過來安慰他。她不想對方為難。看見陸鳳溫柔的樣子，冀北方沒有再吭聲。
“我有些餓，帶我吃飯吧，我不想喝這破咖啡了。”陸鳳噘著嘴。冀北方答應了，結了賬，帶著她走出了大東海中心。站在霓虹閃亮的中心前，他說我們去哪裏呢，我真找不到地方。
陸鳳說你跟著我吧。
兩人上了一輛出租車，走了幾十分鍾，她帶著他來到巷子深處一個雲南菜館，她說這個菜館的雲南菜很好吃。菜館裏的服務生大多數是雲南來的，穿著蠟染的工作服，頭上包著塊小方巾，皮膚雖然黑黝黝的，但個個都很秀氣，有一種天然的美。兩人找了個安靜的小角落坐了下來，點了雲南特色的蘸水魚、炒牛肝菌和過橋米線。特別是雞汁的過橋米線，陸鳳吃了兩碗，吃得滿頭大汗。冀北方也覺得特別好吃，雲南菜，有特別的味道。
“你很會吃。”他感慨。
“女孩子都會吃。”她笑著。
兩人都吃飽了。
冀北方要抽一支煙，她同意了，你抽吧，隻是不要抽太多了。他拿出一盒軟中華，她驚詫，你抽這樣的煙？不是你買的吧？他說抽這個煙的人，沒有一個是自己買的煙，除非他腦子進水了。人家送的，我不抽，也是浪費。陸鳳搖著頭，感歎他變了，你當了秘書，恐怕不變都不行啊！
“北方，我們分手吧。”陸鳳有些沮喪，“我感到你變得可怕。你是一般幹部，我還覺得配得上你，現在你是市長秘書了，我怕配不上你。你這個地位，可以選一個更好的女孩子。”她想逃脫。
“不。”冀北方一把抓住陸鳳的手，動情地說，“無論我如何，我不會離開你的。陸鳳，官場無情，我沒有辦法，我不沉淪，死的隻有我。但是，我絕對不會在感情的問題上朝三暮四，絕不。我冀北方保證，無論我走到哪一步，都不會離你而去。”他發著誓言，而且，抓著她的手，抓得緊緊的。
她的眼睛中有淚滴。
兩人在路邊漫步。她第一次挽起他的胳膊，他感到滿足。他說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有什麼事情，馬上給我打電話，我認識新建縣的書記和縣長。她說你也要注意，不要貪汙受賄，你得到了錢，我卻害怕，這樣不好。他說你放心，我聽你的。陸鳳討厭官場，現在卻認同了。她感到，是自己的心不聽自己指揮。這一晚，她聽見心裏有冰破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