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鳳，你什麼也沒有做錯。”冀北方說，“你是好人，但是，好人是做不得好事的。你是刑警，聽警官的就是了，不要想那麼多。王明陽是局長，不管他說得對不對，都得聽，因為，你的前途掌握在他手裏呢。好了，不高興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等一兩年，你要不願意在公安局待，我把你調出來。”說完他靠近她，神秘地說，想不想聽一件高興的事？
陸鳳懨懨的，說你有什麼高興的事。
“我調到井上森身邊了，給他當秘書。”
“真的？”
“當然。”冀北方挺了挺胸，得意地說，“上次我跟他出去，講話稿是我寫的，他十分高興，問了我的情況，馬上同意我給他當秘書。這下我算混出來了。我聽說井上森很有可能在下屆當市長，那樣的話，我什麼都有了。陸鳳，你不用擔心，一切有我。”
陸鳳感到心裏很舒坦。
“他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說了，有什麼不好嗎？你知道，我要是不說，他萬一介紹一個別的女人，我就很尷尬了。陸鳳，我們是正常戀愛，完全符合法律，沒有任何障礙。你不會不高興吧？”他低下頭，小聲問。
陸鳳搖了搖頭。
她覺得不合適，怎麼不合適她一時想不明白。冀北方對她很好，老是哄著她，給她夾菜，還從桌子底下伸出手，撫摸著她的手。她沒有動，仍然讓他撫摸著。吃完飯，兩人去看電影，坐在下麵，他的手沒有放開她的手。看完電影，兩人在馬路上溜達，冀北方說，你可答應了我的，如果我當上了副處長，你就……說了的話可不能賴賬。陸鳳悔之晚矣，自己給自己上套。
“你不是還沒有當上嗎？”
“快了。”
“當上了再說。”
冀北方把她送到家門口，在黑暗中，抱住了她。她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就沒有動。他吻著她，一雙手還在她胸前亂抓。她說行了，行了，我可警告你，你的手，沾上了我的味道，你再敢接觸別人，小心我剁了你的狼爪子，我陸鳳可是刑警。她推開他，嚴肅地說：“北方，我是一個粗線條的女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還有選擇餘地，如果你現在後退，我什麼也不說，如果你跟我上了床再……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我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說完她噔噔走了。
晚上，賈二亮來到醫院，在太平間前麵走來走去。他認識這裏的保衛處處長，找找他，就可以見到黃鸝的遺體。他明白，見到了又能如何，她又不能把案子情況告訴他，隻能增加更多的煩惱。不見，他心裏總是感到別扭，有一種情緒讓他不得安生。他打聽清楚了，明天她的遺體就要火化，他將永遠也見不到她了。
一個跟陸鳳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朝他走來。
“你是賈二亮。”她站在他麵前。
“天呐！”他驚呼，愣愣半天不敢說話。麵前這個女孩子，長得跟黃鸝一模一樣，隻是比她年輕，更漂亮。他渾身發涼，好像她又活過來了一樣。他有些結結巴巴：“你……”
女孩子很冷靜，很從容，你不用怕，我不是黃鸝，我是她的親妹妹黃鶯，我在阿爾卡特公司工作，剛從外地出差回來，來見我姐最後一麵。她嘴角露出一種恬淡的表情，解釋說：“我姐跟你吃完飯出來，就給我打了電話，說了你的情況，我就感覺到她要走這條路，我勸了她半天，勸不住。她告訴我，你一定會再次來看她的，我就在這裏守著，我已經守了一天了。我想一定是你。我姐說，你是警察中的另類，一定會還她一個清白。”
賈二亮震驚，不知所措。
他沒有想到，黃鸝竟然有如此的判斷力。他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這個女人。黃鶯說，我們一塊去見我姐最後一麵吧，明天你就不要來了，我姐夫見到你，會不高興的。他說是你害了她。我不這樣認為，我姐是在用她的死，贖她的罪過啊！她不明白的就是，有些罪是贖不回來的呀！“二亮，讓我這樣稱呼你吧，我們年齡差不多，你不會見外吧。見完我姐，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很多事情，你一定想知道。”她看了他一眼，朝太平間走去。他一聲不吭，跟在後麵。
黃鸝靜靜地躺在那裏，沒有任何變化。
賈二亮心裏想哭，一個漂亮的女人，瞬間就沒有了。他覺得這個世界太殘忍了。他暗暗地下決心，一定要抓住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