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到日落不見企鵝(1 / 1)

“冷笑太多,毫無結果,眼中期盼從未有過;大雨磅礴,與淚交錯,沉落的晚霞盛放沉默……”我想,我是不是真的不算年輕了。

在午夜聽歌,因為太喜歡而選擇了單曲循環,可是卻失去了囈語的能力。

那些莫名流竄的小情緒,那些依然能在心室裏深湧的暗流,它們再也不能輕易喚醒我的孤獨,不能讓我保持一棵矯情又有個性的樹的姿態。

歲月漸長,總會賦予人另一種能力,就是慢慢將那激蕩的暗流平複、捋順,用平靜的力量去化解內心的種種鬱結。縱使是天塌地陷的結果,也終能雲淡風輕地略去。

波瀾不驚,眼中的光失去跳躍的節奏,深不見底。

時光終將給人這種變化。

十六歲,我喜歡前桌的男生,那種情緒就像春野裏的溪流,一點點風的輕拂,都能激起美妙的小漣漪。

而現在,情感變得溫吞無形,需要大力被人叩擊催問,才忽地驚起——當然有愛啊,每時每分都在愛著,男人和小孩。

卻又有什麼仿佛不一樣了。

不能說不喜歡這種改變,心境會隨著日子泛出人間煙火的味道,縱是誰都難免。

隻是忽地回想起逝去的那些年,竟茫然,不知是怎樣走了這規規整整的一路,像沒有銜接過渡的電影畫麵,愛做夢的女孩忽地轉身成為睡眠不足的婦人。

當中仿佛漏了一幀,是什麼呢?想又想不出頭緒,隻是覺得有些悵然。

後來,在微博上看見四十五歲才開始畫畫的日本插畫師Kanazawa Mariko,看見七十多歲才拿起畫筆的 Anna Mary Robertson Moses摩西奶奶。

我才忽地想起我漏了的那一幀究竟是什麼,是還沒有給年少時的夢想一個交代。嗯,沒錯,我說的不是給夢想以歸宿——遺忘或者達成。

交代,是你麵對它的第一種態度。

十幾歲的時候,我想跳到美術班去當藝術生;二十幾歲的時候,我想給自己的文字配上自己畫的畫;再然後,我想成為會畫畫的藍三奶奶,在未來的未來頭發變得灰白的時候仍能給世界塗滿色彩。

這是我的夢,一直隻在夢裏夢著的夢。

那則微博的主題是——七十歲畫畫也不遲。而我想,我已經遲了。

夢想,應該從你擁有它的那一刻起,就得到土壤,得到培植,得到嗬護。

從十幾歲到現在,我所做的隻是空等了許多年,隻是把它當成一個夢,什麼都不曾交付。

與時光的無情流逝相比,這種空落的結局更令人遺憾。如果生命繼續這樣渾然不覺地度過,也許仍會幸運地遇見更多的福澤,遇見不灼熱也不至於冷酷的溫暖。但我會難過,為了被遺失的初心。

我不確定,四十五歲時的我是否能比現在輕閑一點,我更不確定七十歲時的我的手是否會抖。

而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如果繼續等,一切仍舊是空等。就像男生對女生說,我等你。

而琉璃易碎,恩寵難回。誰又能知道空空地等在原地,還會不會有風從歲月裏回過頭來給你安慰。與其一切慢慢落空,不如就在這一刻,拽著風,去追夢。這個冬天,我要買來純白的紙和顏料,畫出夢想的第一道顏色。

嗯,不知所雲的這個夜裏,把我的主題歌分享給你們,大喬小喬的《空等》——抖一抖天上囉唆的銀河,有無意的星辰滑過,厭倦到你生命最後的歌,唱到日落不見企鵝。

生命,歎息,時間偷走的羞澀;歸去,放牧,在那遙遠的地方。

我險些失掉的,也許正在你們心裏漸成雛形。

莫失莫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