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黃除強挽惜地道:“以少俠的武功人品,俱是出類拔萃,若能及早改邪歸正,尚有一番作為。若就此沉淪下去,隻怕是泥足深陷,無力自拔了。”穀尋崖不以為然地輕笑,星眸中閃過一絲戲謔。古悅修正站在他對麵,忽見他目光閃動,似曾相識,心念飛轉,苦思這抹熟悉。就聽他也以挽惜地語氣道:“可惜!實在可惜!”轉瞬間,他的目光暴長,布滿淩厲的殺氣,掌中劍一翻,急如流矢,竟然刺向古悅修的胸口。
古悅修悚然回神,蒼促之間險些亂了步法,急忙縱身退閃。但他的劍卻如毒蛇纏身,以神速淩厲之勢步步緊逼。古悅修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被他的劍勢壓住,一時難以還擊,隻得步步閃避。所幸古悅己一直在旁虎視眈眈,侍機而動,所以很快就趕來援手。
穀尋崖卻似不願與古悅己交手似的,劍刃斜挑,蔽過他的劍鋒,竟向後刺去。而黃除強恰恰就站在他身後。劍勢急轉而下,不但不見絲毫艱澀,氣勢反而更盛。
古悅修暗叫“糟糕”,他被他一陣急攻,居然忘了黃二叔才是他真正的目標,急欲撲身上前,卻被古悅己餘勢未盡的一劍阻住身形。穀尋崖居然故技重施,讓他們兄弟不自覺地相互擎肘。要知道他們兄弟二人在一起習武已十數年,合練一套“遊龍劍法”,早已運用得輕車熟路,在江湖上闖蕩三年多,還極少有人能在十招之內破解他們的雙劍合璧,就是在雙劍下走上百招的也是屈指可數。但今夜,穀尋崖竟然一而再地得手。第一次是出奇不意,這一次卻是占了古悅修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不忍下手的便宜。
劍已刺近黃除強,劍鋒上透出的濃重殺氣如酷寒刺骨。畢竟黃二俠的名聲不是叫來聽的,黃除強在劍離胸前三寸有餘時,閃身避過劍鋒,一掌拍出,切向他的脈門。他這一掌去勢即不快,力道看似也不重,外人看來倒象是長輩人試探晚輩的功力,但穀尋崖卻覺得一道重力壓在腕上,舉劍艱難。他的劍法走的是輕靈一脈,自是不擅硬碰硬,何況兩人幾是近身肉搏。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在此情形下,三尺劍就較雙掌差得多了。
長劍已被黃除強讓在外門,穀尋崖隻好劍挽蓮花,被迫以左掌硬接了他一掌。雙掌相撞嘭然有聲,穀尋崖借這一掌之力倒縱出三尺,雙足未立穩,掌中劍未停,逼開了撲過來的古悅己,隨後而來的古悅修卻不怎麼好對付。劍刃擦過,發出刺耳的聲響。
黃除強與穀尋崖對擊了一掌,覺察他的內力不弱,隻是掌上功夫並不純熟,想來是慣用劍之故。又見古氏兄弟已與他纏鬥起來,便負手觀望。同是兄弟二人聯手同戰一人,古氏兄弟要比自己的兩個兒子強過何止一倍,饒是穀尋崖的劍式古靈精怪,在兄弟二人合戰之下,也漸漸處在下風。若不是仗著招勢的刁鑽古怪,隻怕早已敗下陣來。
黃除強心中淒楚與欣慰參半。欣慰的是古大哥有如此出色的兒子,一生無憾;淒楚的是大哥若在世,該是父子兩代,二世英雄,何等的榮耀!正當他思緒萬千時,忽聽“哧”一聲,古悅修的劍已在穀尋崖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總算他手下留了餘地,傷口並不深,但鮮血還是立時浸濕了他的衣衫。
“穀尋崖,”古悅修劍勢不變,冷冷地開口道:“如今之勢,你已輸定了,為何還不罷手?”穀尋崖看都沒看一眼傷口,淡淡地道:“閣下不罷手,在下豈敢罷手。”“好!隻要你不再對黃二叔不利,我就放你走。”古悅修道。穀尋崖似在猶豫。“不能放他走!”古悅己高聲道,劍出若狂。“二弟!”古悅修正欲開口阻攔,卻見穀尋崖心不在焉,竟不知避開劍鋒。“嚓”地一聲,血花四濺。穀尋崖的一條右臂險些給生生砍下來,劍也幾乎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