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多情流雲劍(2 / 3)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黑衣人突然頓住身形,手腕翻轉,長劍挽了個劍花斜挑開去。劍尖擦著黃夫人的麵頰滑過,挑開了她的發髻,一縷青絲飄落在劍刃上,立刻斷為兩半。斬斷的發絲象被一陣風吹起一尺多高,才緩緩飄落。好鋒利的劍!好淩厲的劍氣!

黃除強的鐵掌已擊到,黑衣人縱身一躍,退出丈餘。身後的家丁又殺到,黃除強的兩個兒子一左一右手持兵器向他攔腰砍來。黑衣人掌中劍一搭一挑,身如折柳向後翻出,以鐵板橋之式從兩件兵刃下溜過去。

等他挺直身板時,黃除強身前已站了五、六個人護駕,其餘人以半圓之勢站定,後麵又被趕來的古氏兄弟擋住退路。燈籠、火把把庭院照了個明如白晝,他的一身黑色緊身衣分外醒目。火光搖曳襯著他修長挺拔的身形,黑巾蒙麵隻有一雙眸子露在外麵,明如秋月,燦若星辰。看得出他的年紀絕不會太大,但是膽子卻不小,麵對敵眾我寡的局麵居然毫無退縮之態。

“你究竟是何人?膽敢夜闖民宅,意欲何為?”黃除強的長子黃忠良大喝道。黑衣人冷然不語,雙目炯炯看向黃除強。黃除強緩步上前道:“閣下此來是為黃某吧?”黑衣人提劍而立,凝而不發,點頭道:“你知道就好!若不想有人為你陪葬,你最好讓他們都退下。”

“好大的口氣!”不等黃除強開口,他的次子黃忠義插言道:“我倒要領教領教閣下的高招。”說著舉刀撲上。“義兒,小心他的快劍!”黃除強提醒道。他從方才一回合比試中明白:黑衣人的武功不弱,尤其是他的快劍,軟、輕功也不錯,隻是一時看不出他的師承,讓兒子試一下也無妨。

黃除強雖不認為自己的兒子才智過人,卻也沒想到會如此不濟,交手才不過半柱香就被對手克得死死地,無法施展。黑衣人身形變化莫測,劍走輕巧空靈之勢,每一劍刺出都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刁鑽詭異偏又快如閃電。他似乎並不想傷人,所以黃忠義才一直是有驚無險,他那柄四、五十斤的大砍刀相較對手的薄刃長劍來又顯得笨拙無比。

黃除強看得憂心重重。黃忠良忍耐不住,大喝一聲也衝上去。黑衣人的武功竟是遇強愈強,一對一顯得輕鬆自如,以一對二仍是遊刃有餘。眼見黃氏兄弟要吃虧,其餘人呼喝著齊衝上去。黑衣人精神一振,身形百變,劍走龍蛇,人如一陣清風,攸忽在左,攸忽在右,運劍如行雲流水,輕盈流暢,連綿不絕。隻聽得叮當碰撞之聲不絕於耳,繼而又是一連串驚呼痛叫。五、六個人竟然沒能從他劍下走上三十招,就被他挑飛兵刃,震出圈外,七倒八歪得一時再難出手。若不是他不想傷人,隻怕他們早已是死人了。黑衣人正凝劍注視著黃除強,忽聽身後有人朗聲道:“好!好一套流雲劍!”

黑衣人霍然回頭,就見到先前交過手的那位少年麵帶微笑,緩步走過來。古悅修攔住急欲動手的二弟,凝視著黑衣人的雙眼道:“謝春複是閣下的什麼人?”黑衣人淡淡地道:“我不認得。”古悅修剛欲開口,卻聽黃除強道:“黃某說不得認得閣下。”黑衣人回頭望著他,全身蓄勢待發,隻是“噢”了一聲。

黃除強緩步走過來,邊走邊道:“穀尋崖穀少俠,問心堂第一殺手,曾被‘武林第一殺手’荊萬一譽為‘劍可擋千軍萬馬,絕不多殺一人’的多情殺手。十六歲出道,三年間就揚名武林,更被荊萬一視為他的傳人。武林甚至以能否死於你的劍下來界定自身的地位與威望。”

他說著居然走到了黑衣人身邊,象是完全不記得他是來殺自己的。黑衣人卻沒有趁機動手,他甚至連動都不曾動一下,穩如磐石。古悅修不由得趕前兩步,站在他右手側,以備不測。他知道他要麼不發,發則必中。黑衣人看著古悅修戒備地神情,忽而莞爾,道:“黃二俠,謬讚了!區區在下可不敢當這‘少俠’二字。在下是俗人一個,隻認錢,不認人。我不肯多殺隻因賠本的生意在下不會做。”“卻不知黃某的一顆人頭能值多重?”黃除強道。“這恐怕要看閻王把它看得有多重了。”穀尋崖平淡地道。殺手一向稱金主為“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