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叫劉七.,打小就跟爺爺和俺大(即父親)學挖死人墳,在死人身上找食兒吃.自打俺大死了,俺就跟本村的"強驢子"合夥幹了."強驢子"原本姓薑.脾氣倔得跟驢似的.
那天,俺找薑驢子一塊喝酒,說起現今的活兒不好幹,別說白道的考古隊一肚子的學問,認地準,找墳快,俺農村人比不上;就是那黑道上的夥計,資本雄厚,儀器先進,俺們更是爭不起.那些小墳小堆的,又不出貨.想想還不如改行,跟人一塊上城裏打工算了.
薑驢子喝著酒,半天不吭氣.
我倒納悶了,就問:"強驢子,平時喝了酒,就數你話多.今兒個咋了,啞巴啦?"
強驢子說:"俺在想招呢?"
我一聽,就來了勁,湊過頭,問:"說說,想出啥招來啦?"
薑驢子喝了口酒,不緊不慢地說:"俺們兩個憨大,天天盡顧著往外跑,到處找活幹,看著家門口就有金銀山還不知挖,你說俺們不是憨大是個啥?"
我一聽這話就泄了氣:"我說你鱉了半天鱉出個啥好點子呢,原來就是這!祖爺爺早叮囑多少遍了,那地方不能動."
薑驢子笑了:"俺就知道你小七會說這話.那是祖爺爺唬你小孩子玩嘞,你也相信?"
我剛想張嘴,他又接著說:"祖爺爺不讓俺動那地兒,一則是尊敬先輩道長,不讓俺破壞他們留下的遺跡;更重要的是怕俺破壞了俺這長壽村的風水.至於說那古墳裏鎖鎮個吸血妖魔啥的,我問你,俺倆挖墳盜墓這麼多年,你見過幾個妖怪?屁!逑毛都沒一個!"
我辯解:"俺們以前挖的都是小墳小丘的,這可是座上百年的古墳,你不怕?"
"俺薑驢子長這麼大,就沒俺怕過的事!"他嘿嘿一笑,"別是你小子怕了吧?"
"我怕?打小起,你強驢子去過的地兒,哪是我劉七不敢去的!"
"這就中!"他一仰脖喝下一盅酒,"準備好家夥,明天天一黑就動身."
臨走,又撂下句話:"記住,這事不能給任何人說,特別是祖爺爺!"
第二天夜裏,薑驢子來找我.
我雖然準備好了家夥,可心裏還是打鼓:"強拉吃字,我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事有點懸.要不,咱就別去了吧?"
薑驢子生氣了:"我說你小子咋這麼熊!你怕,就別去了,我強驢子自個去!"說罷扭頭就走.
我一看他生了氣,緊趕著追上他:"行了,我跟你一起去還不成?"
他這才笑了:"這才是打小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呢!"
我聽他說出個"死"字,心裏"咯噔"一下,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不到半個時辰,就進了山.
山裏的路不好走.可俺兩個是自小在這大山裏串慣了的,閉著眼都能摸進摸出,再加上明晃晃的月亮地,走得就更快了,隻一個半時辰,就到了牛頭山上.
牛頭山上是大片的平展地,中間有塊突起的凸地,古墓就在這。聽祖爺爺說,這塊地陽氣最足,兩旁還有牛角攔著,任什麼妖魔鬼怪也別想逃出去。
我們倆爬上凸地。
說是古墓,其實也就是在突地中間立了塊石碑。那碑我們打小就摸熟了,看熟了。碑前碑後都雕著各種各樣的怪獸,花紋。碑前的正中有一個太極八卦圖,可跟一般的圖又有些不一樣。碑後正中有七個彎彎扭扭的字,連村裏最有學問的高中生也不認得。
俺倆用刨子,钁頭吭哧吭哧挖了好一會,才把石碑撩倒。薑驢子順手一推,石碑就著勁兒滾下凸地,聽聲音是摔斷了。
打碑下又挖了老會,又是塊橫躺的青石板,有手電照照,上麵也雕著太極圖,薑驢子把耳朵湊上石板,敲敲,說下麵就是空的。
我們都興奮起來,一股勁地把碑旁的土挖鬆清開。可石碑太重,俺倆怎麼也抬不動,移不開。
這會天也大亮了,俺倆就停下來歇口氣,吃點幹糧,商量咋辦,最後決定從旁邊掏個空道進去。
吃過喝過,在石碑上睡了一會,養足了勁,又開始幹起來。
順著碑邊挖了半人高的洞。薑驢子在前邊挖,我跟在後頭出土。猛可的一股寒氣過來,我機靈靈打個冷戰,薑驢子就喊:“挖通了!快退出去,散散氣。”
等了一會,俺倆又進去,石碑下是個大黑洞,用手電照照,也看不見底。
薑驢子罵道:“他娘的,挖了大半輩子墓,沒見過這樣的。這裏到底埋著個啥家夥。”
我說:“不如,咱還是回吧。”
強驢子眼一瞪:“你小子說啥呢?都到這節骨眼了,還要望回縮,說出去還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我說:“那。。。。。這麼深,咋下去?”
薑驢子從包裏把我和他的長繩都拿出來,係在一起,把一頭綁在自己腰上,另一頭係在棵樹上,對我說:“我先下去,落地了就搖搖繩子,你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