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很小,隻有十六開。
淡黃色的書麵,仔細看,滿布密密麻麻的小點。
很光滑,猶如少女的肌膚。
封麵的右邊,是三個豎立的字---
犧牲者。
宛如汨汨流淌的鮮血,刺目,令人驚心。
白樺想起姨媽述說的,小姨嫂死時的慘狀,
那滿地滿床的鮮血,流淌著,流淌著。
白樺驚叫著,扔開那本書。
隔壁的小七咕噥著,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柳娘輕輕地說:“白樺,你太緊張了。先休息吧,明天再看。”
白樺搖搖頭,咬著牙又拿起書。
翻開封麵,是前言,可字體模糊不清,如被水洇後的毛筆字。
再翻翻後麵的正文,都是如此,一個字也辨認不出來。
翻遍全書,除了前言那一頁不知是誰信手塗鴉了一句詩外,依然是茫然沒有頭緒。
白樺把這個情況告訴柳娘。
柳娘蹙著眉想了一會,問:“那句詩寫得是什麼?”
白樺仔細辨認了一會,說:“是‘我以我血濺宣言’,這是一位革命先輩的詩句,原句是‘我以我血薦軒轅’,可是這家夥不學無術,把‘薦軒轅’寫成‘濺宣言’。”
“還有別的特別之處嗎?”
白樺搖搖頭:“看不出來。”
想了好久,白樺終於堅持不住,頭往枕頭上一靠,就沉沉地睡了。
“白樺,白樺!”
白樺坐起來:“誰叫我?”
聲音繼續響著,竟然就在屋裏。
白樺低頭,看見那本小書的封麵上,多了一個人。她的嘴一張一合,叫著:“白樺,白樺,我是小姨嫂啊。”
白樺楞楞地問:“小姨嫂,你不在家帶孩子,到我這兒做什麼?這幾天孩子找不到你,嗓子都哭啞了。”
小姨嫂輕輕得說:“我也正惦記著孩子呢。我這就回去。”
白樺眼一花,封麵上已不見了小姨嫂。
“白樺,我在這兒。”
小姨嫂站在門口,笑眯眯地向白樺招手。
白樺不由自主地下了床,跟在小姨嫂後麵,跨出房門。
門那邊是間臥室,小姨嫂正躺在床上,嘴裏哼著小曲,哄孩子睡覺。
白樺驚訝地問:“小姨嫂,你的臥室什麼時候搬到我學校裏來拉?”
小姨嫂不理她,繼續哄孩子。
一會兒,孩子就睡著了。
隻見小姨嫂輕輕放下孩子,從枕頭下拿出一把鑰匙,打開床頭櫃,輕輕地拿出一本書,一根針。
白樺差點叫出來。
這不就是那本人皮書嗎?不是不見了嗎,怎麼小姨嫂還藏著呢?
小姨嫂把書放在一邊,又把左邊的褲腿卷起來,用針刺下去。
白樺忍不住叫起來:“不要,小姨嫂,你會沒命的。”
可小姨嫂像沒聽見一樣,把刺出的血滴在書的“前言”上的“言”字上,然後翻到第三頁,奇怪,裏麵的字竟然一個個清清楚楚。
小姨嫂看了一會,字跡漸漸又變得模糊了。她又開始用針刺腿,把血滴在前言上。
周而複始。
不知什麼時候,血像水一般流出來,淌在床上,又流下地,彙成一條小溪,蛇一般扭向白樺的腳下。
白樺已經呆了,她看著小姨嫂淒慘地笑著,喃喃地訴說:“白樺,我的血要流完了,怎麼辦呀?”
那股詭異的血已經流到白樺的腳下,竟然一抬,蛇芯般卷向她的腳踝。
猛然,身後一股大力,把白樺拉出門外。
白樺一下驚醒,自己還半躺在床上。燈光昏黃,柳娘站在床前。
“柳娘,你怎麼出來了?發生什麼事了?”
柳娘嗔怪地說:“還說呢!剛才要不是我發現及時,你這條小命可沒啦!”
經這一提醒,白樺才恍悟剛才的危險,不禁吐了一下舌頭:“柳娘,謝謝你。”
柳娘笑著說:“不用客氣。對了,你剛才是被什麼魘住了?”
白樺剛要說,忽然叫道:“我知道怎樣做才能看這本可惡的書了!”
隔壁響起翻身的聲音。
柳娘擺擺手。
白樺會意地點頭,輕輕下了床,在抽屜裏找出一根針,用火燒了一下,又回到床上。
伸出食指,刺下去,鮮血沁了出來。
白樺把血擠出來,滴在“前言”的“言”字上。
翻開正文,一行清清楚楚的黑字出現了:
你知道你靈魂深處最隱秘,最迫切的渴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