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如何忘記你(1 / 3)

因為她沈歐藍的勇氣似乎已經用盡了,就像當年舍不得告訴他自己不堪的過去一樣。提起聞蕙,似乎多少都帶了點自取其辱的味道,此刻隻要一想起淩止陽漂亮的瞳孔,喉嚨就覺得無比窒息。她想大聲吼出來,卻害怕上天不會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他接受了她的過去,那是因為愛的原因嗎?他如何才愛上了自己?

她又要如何相信這是真的?

不要把自己當人看、不要把自己當人看,她在心裏重複無數次以後,仿佛真的好了許多。幸虧沒有答應和他同居吧,她看著睡在一邊的貓咪小瘦,不由摸著這隻流浪貓不多的毛長好了一些,幻想著自己要是個不會思考動物的就好了。小瘦竟然抬眼看了她一眼,仿佛抗議:“誰說我不會思考?”

不如再貪戀一會兒淩止陽的溫柔吧,就像當初和薛遠舟一樣?她是多麼可恥,幸福總像是偷來的。可是她更可憐,因為即使那一點幸福是偷來的也要貪戀。好像在看書的時候,看到馬克吐溫曾經說過:“有時候真實比小說更加荒誕,因為虛構是在一定邏輯下進行的,而現實往往毫無邏輯可言。”當時還覺得這句話有點不著邊際,此刻才知道這句話的力量在於他的客觀。

不想了,不想了,痛得早已麻木,她或許已經習慣了……沈婭摳掉了電板卻忘了拔掉座機的插頭,第二天早上還是被執著的電話聲吵醒。渾身還是沒有力氣,眼睛腫脹得酸痛不堪。小瘦可能早就醒了,瞪著滾圓的眼睛,怯怯地看她,一點聲音也沒有,她笑笑,“還是你乖。”

她握著電話,卻不敢拎起聽筒,她的心早就已經千瘡百孔,昨天那一個真相無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渾身都在發抖,她還是不想拎起聽筒,怎麼說——或許隻能慶幸自己還沒有愛上他,或者愛得不是那麼深。

還有什麼是她有的,那就是剩下那一點點自欺欺人的尊嚴。

她終於還是決定不要去聽電話,再讓她做一會兒鴕鳥吧,真的好難受。腦子裏模模糊糊地浮現了薛遠舟最後離開的時的笑容,他像以前一樣揉著她的發,“如果淩止陽那個小子欺負你,就告訴我,我是他的老板呢!”

還沒有來得及擁抱,卻又要說再見……不早不晚,在她剛剛開始覺得有些依戀的時候,上天不用她自我懲罰,每次都不會輕易放過她——她擔心老天不公平呢,原來一切都很公平,她至今還在償還著父母的債。

她不配,一直都不配,老天用所有的真相告訴她:沈歐藍,不管你是否改了名字,你都不配。

“隻喜歡一天好嗎?”她想起自己麵對薛遠舟那個曾經卑微得讓人心酸的願望,現在已經沒有這份氣力了,如何不動聲色又理直氣壯地說再見?原來不用和他說去巴黎進修的事情,甚至不用談婚論嫁,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她可以心無旁騖地離開這個傷心地。

她沒有力氣扯到一點點聞蕙,那樣無疑是自取其辱。

突然想起顏落說過她年少時分,也曾張揚跋扈,野心頗大。仗著自己才高八鬥又小有姿色便在學校目中無人得很,估計和列紫揚差不多周旋在男生中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曖昧的禮遇。某次約會,卻突然失了興致,既沒有赴約這邊,也沒有赴約那邊,推說是生病,然後就開始一個人在街頭漂泊,同時得罪了兩個心碎的人,心裏卻坦然許多,突然就像變了個人。

那麼,如果她能用淩止陽拒絕了薛遠舟,是否應該用薛遠舟這塊好的擋箭牌來拒絕他呢?如果她因為薛遠舟離開,淩止陽應該也心甘情願吧——讓她承擔了這些虛名,避免直接麵對殘酷的真相,她真的不想讓淩止陽說出他愛的是聞蕙。

她害怕自己扛不住這個事實,寧願自己拒絕自己,她不要給別人傷害她的機會,她每一次嚐試都會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真的不能再來一次了……靜靜地洗澡,坦然安心地準備以後一個人的生活。她接受,全部無條件接受,如果這樣能夠贖罪的話——淩止陽沒有錯,隻是她不想享受這份幸福而已,好聚好散的道理,她一直都懂。

她居然想不起來淩止陽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了,上次送她回家的時候,他的車莫名熄火了。她給了他從桑主編那裏霸占的廣本的車鑰匙——會不會那個時候就是一個不好的預兆?她甚至記不得最後他們的對白,眼睛痛得已經不能再掉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