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驚鴻一麵(1 / 3)

南音絲樂,靡麗醉骨。

南定京都朝華城便是這一番景象。

朝華城中有一名為“醉生夢死”的酒樓,向來是文人騷客和世家公子聚集大談闊論的地方,這不,今兒又熱鬧了。

要說今兒談論的既不是那定安王府的雲世子,也不是靜安王府的顏世女,而是南定右相容祈。

容祈,若是放在三年前談論,恐怕是隻會引來他人的嗤笑,而放在今日,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堂堂南定右相,容祈的事跡也是為人所樂道。

容祈在三年前以黑馬之姿,年僅十六奪得科舉榜首,後又任戶部尚書,兵馬大元帥等職,還一舉率軍平定當年的南下叛亂,最後以十九稚齡官拜右相,成為南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

清玉不染塵,冠蓋滿京華。

世人評價如是。

不過,他滿腹才華,卻整天戴著一白玉麵具,真容無人知曉,有人傳他是天生殘顏,還有人傳他是長相太過俊美,瞧瞧他那一身清華之姿就看得出來。這樣的傳聞,對朝華城中對他芳心暗許的世家小姐來說,自然是希望是第二個猜測。

但,不論怎樣,容祈這二字算是滿譽這整個大陸了。

今兒在“醉生夢死”談論的內容是關於容祈此次如何拒了常瑤公主的婚。

常瑤公主是南定五公主,乃皇貴妃顧氏所生,喚為南宮瑤,素來受南定皇的寵愛,養成了驕縱跋扈的性子。

也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南宮瑤於半年前的宮宴上見到容祈後就發誓今生非容祈不嫁,半年下來鬧了不知幾次。

幾日前,南宮瑤哄了太後的歡心,請太後到皇帝那幫她說個媒,皇帝一向敬重太後,太後開口他也不好拒絕,可容祈為南定立下汗馬功勞,他也不好魯莽,於是就在當晚宣了容祈進宮,商討賜婚一事。據知情人所說,容祈拒絕了賜婚,還教訓了躲在殿內偷聽的南宮瑤。

南宮瑤大敢羞辱,又是哭又是鬧,把皇貴妃顧氏心疼的,不顧儀態指責了容祈,卻換來容祈淡然自若的一句話。

“公主性子活潑,容祈生性沉悶,怕是不合適。”

一句話將皇貴妃逼得啞口無言,可朝華城誰人不知五公主的做派,一句話不過是給了皇族麵子罷了,南宮瑤被據婚的事實改變不了。

容祈據婚一事傳開,朝華城就又有了談資,大到皇親貴族,小到貧民乞丐,時不時在私下會譏諷南宮瑤幾句。

然南宮瑤哪是這麼容易就放手的人,她放出話,若有哪家小姐看上容祈,就是與她作對,她定不會放過她。

這可苦了那些閨中小姐,不過,容祈倒是落了個清閑。

一件事愈演愈烈。

“所以說,這時會怎樣收場呢,聽下回分解。”“醉生夢死”的說書先生一拍案木。

全場嘩然!

“醉生夢死”三樓雅間依舊靜謐,幽幽的香飄起,平添了幾分朦朧意境。

“走吧。”輕羅帳後轉來聲音,如玉珠滾落玉盤般清朗,又如漫天黃沙中忽響起的琳琅之聲。

“是!”一直跪在羅帳外的下屬應了一聲。

“呼!”的一聲,人已至門外,隻餘一清瘦無雙的背影,引人遐想。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醉生夢死”的吃客齊齊抬頭,在看見那一抹月牙白清俊人影時,隻餘這麼一句話。

那人眉宇明明是如冬日暖陽一般溫暖,可又像是春寒料峭般冰冷,映著初生朝陽般瑰麗,點染著萬年不化的寂冷,清雋秀麗的眉目,讓人想起江南綠水邊的煙柳,又讓人覺得是大漠中殺伐的利刃,幽幽的,清冷孤傲,似九天超脫的聖潔,但唇上的一抹灼紅偏偏令人感到極致的瀲灩。

聖潔與魅惑,清冷與馥鬱,兩種風情如此自然地融合在一起。

四周沉寂,皆說不出話來,眾人眸中隻餘下他漆黑的眼瞳,其中有千萬種溫柔,有高山上永不可攀的冰雪。

那般容色驚豔,真真是讓人失魂落魄神魂顛倒。

風起,衣袂翻飛,人去,空餘滿室晃然。

空氣中還有淺淡的雪蓮香,不然眾人都快以為他們——

不過是沉醉在一場鏡花水月中。

那樣的人間絕色,不該存於世間。

在今日以後,世間又流傳著另一傳言。

世間第一美人,當是如此。

距朝華城還有七八十裏的破落木屋中,顏緋月正端著一碗藥給花臨陌喂下。

綠意在一旁看著,雙手揪著布衣,雙目中滿是擔憂。

她和顏緋月找了半天隻找到這麼點草藥,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顏緋月舀了一勺藥湯,湊到花臨陌唇邊,哪知花臨陌緊閉的雙眸顫了顫,接著眉宇就皺在一起,死也不開口。

顏緋月料不到花臨陌竟不願意喝藥,一霎間,眼中思緒翻飛。

她和花臨陌被綠意,也就是這小姑娘。

她說她是獵戶的妹妹,哥哥到鎮上換糧食了,她見顏緋月兩人有傷在身,心有不忍就想幫忙。

顏緋月一挑眉,有人幫最好,她看綠意也不像壞人,十一二歲的年紀,眉目中是純樸。

顏緋月和綠意一起把花臨陌搬到了小木屋中,有一起找了找可以治療內傷的草藥。

顏緋月見花臨陌依舊不開口,流光一閃,在綠意詫異的目光下,一手握住花臨陌的下顎,微微一用力,下巴就脫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