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這裏,她應該能看得到吧?
閉上眼,心上人的音容笑貌曆曆在目。他從口袋裏抽出一根煙,打火機清脆響起,隻見淡淡的青煙徐徐上升。
最近他睡得不太好,煙也一根接一根地抽。父親笑說放假空檔他的黑眼圈反而比國寶盼盼還要厲害,他記得自己隻是笑,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覺得心煩,抽一根總比不時的看手機留意有沒有她的電話要好些。
天色漸漸暗下去,天邊的晚霞濃烈得如一幅西方油畫,鮮豔,也妖冶。他無端覺得一陣心慌,煙灰掉落燙到了他的手指,他濃眉一皺,反指將煙彈進一旁的垃圾筒裏,站起身望著那棟房子,在火紅的夕陽下顯得幾分清冷。
如果他此時去按門鈴,她的家人應該會告訴他一點訊息。他已無法再等下去了。
在那豪華雕欄的大鐵門前按下門鈴,不久之後就有傭人出來應了。
“三小姐還沒有回國,您改日再來吧。”
連門都沒讓進就被擋了出來。他無奈地笑了笑,豪門的門檻他不意外,隻是小曼她真的還沒回來嗎?他心裏一直有疑惑。
離去時他忍不住再回頭看,心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沉悶,微涼,歎息。
明天再來吧。
從厚厚的落地窗簾往外看去,柳冬梓離去的背影竟帶了幾分頹喪與悲傷,那一霎那仿佛連背都顯得微駝了。
“他一直在找你,看他的樣子比你好不了多少。”
對葉克瀾的話似乎無動於衷,她坐在床邊麵無表情,手裏拿著一本《追風箏的人》擺在膝蓋上,隻有在看到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書本時,才能窺測出她真實的情緒波動。
此情此景,他無聲地歎了口氣。也許會覺得有些遺憾,但他並不想阻止,這很自私他承認。
“你打算什麼時候跟他說?”
書本“啪”一聲掉落地上,如冰珠滴穿岩石般餘音環繞耳畔不絕。
她的唇泛著青白色,長長的睫毛陰影底下是揮之不散的憂鬱,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她現在連支鉛筆都握不住了。
她能怎麼辦?她可以怎麼辦?
自虐地咬住下唇,咬得一絲血漬滲了出來,突然覺得胸口劇痛,她揪著心咬牙死忍著,隻有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
葉克瀾臉色一變,衝過來以手指掰開她緊咬的牙齒,緊張得連聲音都在顫抖,“放鬆,放鬆點,小曼。”
他牢牢地抓住她的手,一掌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她的手冷得像塊冰,整個人都在發抖,又要抽筋了嗎?
眉宇糾得可以打結了,他的心在隱隱作痛,這種折磨還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是個頭。眼看著她在用力地吸著氣,極力克製著自己,他倒來一杯溫開水喂她喝下,然後握著她的手指輕柔地按捏著,一遍又一遍。
她淡淡地看著他,聲音縹緲清冷,“葉克瀾,沒必要這樣,你不欠我的。”
他頭也不抬,“我高興。”
“隨你。”
她眉間盡是病態的倦色,望向窗台的方向時心又陣陣地抽痛著。有些事由不得你逃避,遲早都要麵對的,既然已身在煉獄,何時進油鍋並沒有差別。
“把手機給我。”
他停下按摩的動作,抬眼看她,眼眸幽深暗沉。
她終於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