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煉獄(1 / 2)

“啊——”

針紮進去的那一刻有如萬蠱穿心痛得她幾欲瘋狂,下唇被她咬得破皮流血,身旁的葉克瀾一聲不吭地將手伸到她麵前,她一手揮開,看都不看。

當第二針再度紮入皮膚時手指的四周呈現出透明的青紫顏色,甚為嚇人,她已痛得說不出話來,胸口疼得幾乎要爆開,耳鳴,頭部緊張發麻,全身骨頭抽痛,她以為她即將在這一刻死去,可不間斷的尖銳疼痛一再提醒她,她在受著非人的折磨。

在場的人個個看得心膽俱裂,臉色慘白。葉克瀾狠狠握著拳頭不敢碰她,怕一靠近會使她更痛。

惟有葉克宇白皙的臉上淨是一派冷靜甚至可以說是冷血,仿佛葉小曼的痛苦他全然沒看見似的,仍然平穩而迅速地施著針。

擺在他麵前的是一盒長短不一的金針,如果不是他身上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光看著那張古典味道如此濃烈的美人臉,會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以為他就是那從古代水墨畫裏走出來的美麗神醫似的人物。

她汗水淋漓、神誌恍惚地躺在床上看著一屋子的人,或悲傷或著急或同情或哀憫。虧她一直費盡心思地設計這個謀劃那個,原來隻要一場病,一個詛咒,什麼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她顫抖地揚唇苦笑,人果然再愛翻雲覆雨,依然還是鬥不過老天,世事的發展根本不由人所操控,她以前怎麼會天真地以為自己能主宰命運?可笑啊!

再掙紮,她又能活多久?

她突然有種詭異的幻覺,自己的皮膚好像燒焦了似的冒著青煙。

痛到了極致身體會產生一種麻痹狀態,仿佛身體與意識都不再屬於自己,她冷眼旁觀著每一寸皮膚在抽痛,五髒六腑翻轉時就像是在看電影慢動作,大腦皮層能清晰地描繪著每種感覺的訊息,那種感覺很奇怪,似乎連靈魂都放空了。

她的意識飄蕩著,在空中與一雙冷然如冰霧般的淺棕色眼眸相會,水光流動,她在他眼裏捕捉到了隻有她明白的痛苦,睫毛微眨,她想對他笑笑,卻連肌肉都不聽使喚,笑比哭還難看。

冷意更濃,Jason突然感覺左邊胸膛轟隆一聲沉了下去。他站在葉克宇的身後,聲音如冰刀般清凜無塵,“別再讓她痛了,克宇。”

明明語氣是平淡而從容,卻讓一直鎮定的葉克宇的手不自覺抖了抖,背對著他的神情如幻影般閃過一絲黯淡與委屈,卻又消失不見。

“我知道。”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麵,手下明顯動作加快,葉小曼一直僵硬的身體卻突然獲得了一些放鬆,下一秒,靈魂回歸肉體。

她纖細的手指頓時微張,昏了過去。

他一直望著前麵那棟美輪美奐的獨立式別墅,摩登,高雅,是給人的第一感覺。

她在裏麵嗎?足足有一個星期沒見到她了。

他眼裏閃過思念、苦澀、擔憂、惘然等等情緒,卻仍然難以表達他這陣子有多焦急多坐臥不安。那一晚的噩夢太深刻,隔天他打電話卻怎麼也找不到她,MTB她沒有去,打給葉克瀾說她是去了日本參加會議,可為什麼她不跟他說一聲也不接他的電話,甚至,一個星期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不是她處事的風格。

他隱隱感覺她是在刻意避開他,卻理不清頭緒。除了那個夢以外,他不明白他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一切都好好的,到底她是不是出了事?這才是他最擔心的。

他也會傻氣地在女友家門口站崗。薄唇微揚,他的笑容略顯清苦。想念一個人的時候才知道日子有多漫長,多難熬,明知可能是無濟於事,可站在這裏他覺得離她近些,也許下一秒她就會出現在他的麵前,頑皮地對著他笑,說她在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