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逢(2 / 3)

一夜無夢到天亮,她站在牧場的草地上遠眺這幽靜青蔥的景色,不遠處牛羊成群,牧場女主人早早就起來擠著牛奶,遠山環繞下的平淡幸福,她心情舒暢地伸了伸懶腰,嘴角輕輕往上飛揚,真好啊!

“葉小姐,能跟你聊聊嗎?”她轉身,是昨夜裏那個英俊的中年男人,他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帶著某種她無法理解的熱望。

她不置可否地揚揚眉毛,笑道:“好啊。”

她隨他走進後麵的一個小草坪,看著他站在那裏似冥思苦想該如何啟齒的模樣,她心中警鍾鳴起,不著痕跡地退了兩步,這人不會是要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男人抬頭時發現她已站了老遠,不禁好笑,“放心,我不是壞人。”

“壞人從不說自己是壞人。”她低聲嘀咕道,卻沒想仍是被他聽到了。

男人眼中盈滿笑意,這個性子,可不太像“她”啊。

他斟酌了半天用詞,仍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他問了一句心底最在乎的話,“你媽媽,她,好嗎?”

葉小曼猛的抬起頭瞪向他,沉著聲音問道:“你認識我媽媽?你是誰?”難怪他看她的眼神總是怪怪的,他知道她?

“我——”他不知從何說起,深吸了一口氣,他衝口而出,“我是你爸爸。”

她倒退了兩步,無法置信的眼神,心髒像被狠狠紮了一下,麻麻地疼著,她像看瘋子似的看著這個男人,冷笑:“你這是昨天被嚇遺留的後遺症嗎?”

男人急切地走過來握著她的肩,眼神與語氣一樣灼熱,“不是的小曼,我真的是你爸爸,告訴我,你媽媽人呢,她好嗎?”

她猛地用力揮開男人的手,“夠了,要瘋你自己瘋個夠。”說完即轉身快步離去。爸爸?她二十五年的字典裏從沒有“爸爸”這個詞。

事實總是會想盡辦法逼你不得不抬頭麵對。

昨天夜裏那名老先生出現在了她麵前。

“小曼,爺爺終於找到你了。”

她無言地閉上了眼睛,緊握的拳頭鬆開又握緊,最後還是鬆開了。如何否認呢?從他開口問候媽媽起,她的心裏就猜到了他是誰。血脈相連的直覺是她無法否認的。

“你媽什麼都沒說,隻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就這麼帶著甫出生的你走了。她走得堅決,連一點線索都沒留下,甚至連你的哥哥都沒再看一眼,我早該知道,她是那種外柔內剛、寧折不彎的性子。”老人歎了口氣,回想起往事他並非不無感懷、不無遺憾的。

她靜靜地坐在一旁,一聲不吭。男人與女人少年相愛,意氣風發的男人喜新厭舊,愛上了別人,丟下剛生產仍在坐月子的妻子在外麵風流快活,這樣的戲碼真是千年不變啊,俗,卻無處不見。

她嘴角揚起冷誚的笑意,心裏不停湧上的悲哀讓她無法克製住憤怒感。

老人何嚐看不出她的想法,但他也無意隱瞞些什麼,“小曼,當年的確是你父親的錯,你媽走後,你爸發了瘋似的四處找她,整個人都憔悴了,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書。他不是不愛你媽,隻是人很容易得意忘形,常常以為擁有的就不會失去,太過篤定才會犯下大錯,但是你媽又何嚐沒有一點錯,她甚至不給你爸一個辯解的機會,就這麼帶著你一走了之。”

她眼裏泛著嘲諷,錯了就是錯了,傷害了就是傷害了,憔悴,不離婚,就能掩蓋原本的醜陋嗎?就能讓一切重頭來過嗎?

“您也許不清楚,媽媽雖然沒跟我說過當年的事,但我卻曾在她的筆記上看過一句話,她說:‘那日,同是孕婦的她站在我的麵前,她笑著對我說,那會是小曼的弟弟。我心已碎。’所以我很早就知道媽媽是被拋棄了。她不是不給他辯解的機會,而是事實早已蒼白破碎得無法去麵對,您能了解她的這份心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