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慶嫂被帶入了柴房,光線陰暗,她恨光陰太慢。
“使人開口方法有千千萬萬。”古子沃道,“我看你的身影很熟悉,她與曉勇在黑龍潭邊相聚相敘,是你替他們把風。而且我那麼多眼線,真當都是吃白飯的嗎?記住,撒謊不會有任何好處,希望你能知道其中利弊。”
侍衛那冰冷的刀鋒架在阿慶嫂脖子上,寒氣直插人心。
“你想知道什麼?”阿慶嫂弱弱道。
“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不要醞釀太久,不要浪費光陰。”古子沃眼如寒潭,深不見底道。
“無跡瞎眼,都是因禁忌巫術靈雲符咒,與幽川山眾多巫師結怨……這個是她自己告訴我的。我認識她在若耶城,全因一場惡鬥而起。當時巫師抓了她的兒子佑逸……”阿慶嫂驀然背上冷汗沾了衣服,挑著說道。
古子沃眼睛一束精光盯著她,讓她莫名心虛起來。
“你當我三歲小兒般哄騙?”古子沃道,“掌櫃真是煞費苦心,隱去了很多重要的事。”
“豈敢。”
“真不敢,還是假不敢?再好好想想,當時金鶯義堂為何出動追月到若耶城燒慶居客棧?”
“當時因為一些利益得罪了金鶯,生意做大了,總歸不經意不自知就得罪人。”阿慶嫂苦笑道,咬牙蒙下去。
“雪淩,你把聽到的話再說一遍。”古子沃對著青衣女子道。
那名喚雪淩的正是侍奉無跡身旁的婢女,記性好得將無跡與阿慶嫂的話,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一番對話被演繹一遍。
古子沃道:“能說出巴舍曼這個名字,嘖嘖嘖……當年勸說得了司馬月心的人,能與其談笑風生,世上本就不多。阿慶嫂是嗎?其實隻要我一聲令下,可以將你的鋪子連根拔起,不留一絲痕跡。連你的人也一樣。”
阿慶嫂橫豎一閉眼道:“我曾是金鶯一員,尊主舊部,自尊主墾山遇難之後,我便隱姓埋名來逃避金鶯新主追殺。後來在若耶城中,因為巫師抓了前來鬧事的義堂堂主養子追月,尊主救子心切再現江湖,此後母子相認,我便重新追隨尊主左右,聽其差遣。”
“不錯,終於長進了。那你家尊主與你單獨相處,就隻是為了一雙兒女的事嗎?”
“尊主說巴舍曼與她生疏了,她很是傷心。”
“還有嗎?”
“之後就是閣下破門而入,尊主的話就說不下去了。”阿慶嫂眼神複雜道。
古子沃就快步離開,命婢女去廚房弄些小酒小菜送來。風度翩翩回到了無跡身邊,剛才那破門的戾氣消失的一幹二淨,和氣道:“休息片刻,精神是否好多了?”
無跡牽著嘴角勉為其難道:“陛下大駕光臨,所為何事?該不是後悔讓我活著吧?”
其實無跡清楚,如果古子沃真要對她動手,不費吹灰之力。
“狡兔未死,怎麼能烹了你?”
“此話一出,我還怎敢對哀牢下狠手……哀牢一亡,吾命不就休矣。”無跡淡淡一笑。
“隻要你不耍花招,保你榮華富貴,長命百歲。”
“這世上誰敢在你麵前耍花招?”無跡眼神裏幹幹淨淨,毫無雜質。
“那說說你怎麼看哀牢眼下的局麵。”
“哀牢桑家有影子皇帝之稱,權勢熏天。宮裏宮外,朝野上下,遍布爪牙;而三王子那邊的武將們,功績都是實打實靠一手打出來的戰功。另外中間有些立場溫和,與桑家截然不同的官吏。對於君王而言,一邊是外戚,一邊是骨血,手心手背都是肉。隻是任何一方做得太多,即使是好的,可依舊過猶不及,哀牢皇帝反而會忌諱自己的兒子,哀牢天子雖為傀儡,可黎民皆有忠君之心,匡扶社稷,以振哀牢。所以我選擇三王子做引子,繼續讓桑家做無冕之王,亂了哀牢,直至傾覆。”
“司馬月心你身處漩渦之中,別玩過頭,很可能後患無窮。最好別打小算盤,小心晉國名號都保不住。你明知扶南暗中扶持三王子,卻想著黑我扶南。”古子沃目光一凜道,“晉國前有扶南明槍,後有金鶯暗箭,想著借助哀牢之亂,脫離宗主,還是相當困難的,否則到時晉國四處起火,撲火都難。”
無跡知道古子沃早在晉國豢養了無數奸細,晉國隨時可能遭到類似占臘的命運,強顏歡笑道:“普天之下,能黑天子您的隻有晴空驕陽。”
“是嗎?”古子沃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警告道:“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希望你心中有譜。若是做的離譜,就休怪我出手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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